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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的午後,江晚芙正教姚晗練字,剛從國子監回來的江容庭過來看她,身邊還跟了與他同行回府的陸機。秋闈在即,國子監給學子們放了三日的假,三日後,便直接進試場了。
江晚芙在暖閣見的他們,叫丫鬟拿了牛乳椰糕來,呈冰碟裡鎮過的,吃起來清涼爽口,很適合夏天吃,“這幾日熱得厲害,這個吃了正解暑,你們嘗嘗看。”
江容庭笑眯眯應了。有陸機在,他不似姐弟獨處時那般做小兒態,很是沉穩。其實他是借住在府裡的,要是不會做人的話,很容易被人說什麼閒話,雖說姐姐姐夫護著,但私底下那些閒話是管不住的。但他在這方麵,像是無師自通一樣,沒人教過,但他跟陸機也好、跟國子監那些同窗也好,都相處得很融洽。
國公府裡提起江小郎君,都讚不絕口,沒半句壞話的。
幾人提起秋闈的事情來。這次秋闈,江容庭本來不打算下場的,但他老師聽說後,說三年一次,機會難得,雖沒什麼機會得了名次,但還是建議他下場練練手。老師的建議,江容庭自然是要聽的,便恭恭敬敬應了下來。
江晚芙聽了這事後,有些擔心揠苗助長,倒是陸則勸她,“有什麼關係,既是老師提出來的,便不算阿弟好高騖遠。他這個年紀,試試也無妨的。”
江晚芙也覺得自己關心則亂,便不打算攔著了。此時說起來,她便一副很支持的態度了,道,“前幾日祭祖的時候,我聽家中一位表姑母說起,城西九曲觀的文曲星君格外靈驗,還打算明日過去給你們求福袋來。”
江容庭聽得臉上一紅,生怕阿姐失望,忙道,“我也隻是試一試,沒什麼機會中的,阿姐還是不要特意跑一趟了。”
江晚芙眉眼柔和一笑,“有什麼關係,來去一趟也不費什麼勁,便是不求你們取中,求個考試順順利利的,也是好的。不過我一番心意罷了。”
她都這麼說了,江容庭也就不拒絕了。
第二日,江晚芙便帶上惠娘,去了趟九曲觀,大抵是臨近秋闈的緣故,文曲星君的香火十分鼎盛,星君宮觀的香客,比以往多了數倍。福袋倒是不難求,捐了些香火錢,記了名,兩個福袋便到手了。
自家阿弟的,江晚芙自然是自己親自送去的,至於小叔子陸機的,則叫菱枝跑了一趟。
兩日後,秋闈開始,考生進場,貢院大門合上,一關就是三日。一場三日,一共三場,每場間隙也隻得一日的休息時間,跟趕場似的。等交完最後一份卷子,江容庭從貢院走出來,走路都在晃。
陸機也沒好到哪裡去,下人一接到兩位郎君,便催著車夫馬不停蹄趕回府裡了。
兩人回府,先去了趟福安堂,陸老夫人看兩人難看的臉色,哪裡還肯留他們說話,當即叫下人送他們回去了,又跟江晚芙和趙氏叮囑,“叫膳房熬些補湯送去,這幾日怕是把他們累壞了。”
江晚芙自然是應下,自己的弟弟,她自然是上心的,不用祖母叮囑,她也不會忘的。
婆母吩咐,趙氏也頷首應下,不管去不去做,至少麵上是表了態的。
陸老夫人也不說什麼,她這個年紀,知道很多事不能太較真。不聾不啞,不做家翁,這句話用在她身上,也算得上合適。底下幾個兒媳婦,性情各異,但隻要不做得太過分,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算了。
要是陸機是個孫女,她也許會插手,但陸機是郎君,也有這麼大了,趙氏充其量就是冷淡了些,害人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再說,還有陸三爺呢。
過了秋闈,很快就到了重陽,陸家祭祖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
這是江晚芙主持中饋以來,第一次祭祖,自是萬般上心,事事親力親為,忙起來連一日三餐都顧不得了,好在手下幾個管事都是做慣了的老人,再加上有祖母在旁提點,她到底是把祭祖一事給穩穩當當地辦成了。
非但沒出什麼岔子,且辦得極為漂亮。經此一遭,她便也算在陸家宗婦中站穩了腳跟,以往陸家族婦與莊氏打交道得多,江晚芙是新婦,露臉的機會便相對少些。且主持中饋這事,並不是那樣好做的,不像做官,每年還能給皇帝遞奏本,說自己做了什麼做了什麼,中饋這種事,庶務瑣碎繁多不說,做得好是看不大出,但做得不好,立即便傳開了去。
祭祖過後,江晚芙好生地歇了幾日。
她仿佛有些累狠了,歇了幾日,身上也還是沒什麼精神,但她整日在屋裡待著,與平日無異,倒也不怎麼看得出,連陸則都沒察覺什麼。
陸則照例早起,謝紀等人還關在刑部大牢,宣帝後來也沒下旨問罪,事情便擱置了。他雖沒有出麵替他們求情,但總是好生關照著謝紀等人的,都是群上了年紀的老人,最生不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