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嬤嬤爽快點頭,跟著去私庫,惠娘打開箱子給她檢查。白嬤嬤仔仔細細過了一遍,才跟惠娘道,“我是未曾看出什麼,但謹慎起見,還是不用為好。”
惠娘聽了前句,本來還覺得心裡一安,聽到後半句,卻又是一驚,忙問,“這是為何?”
白嬤嬤心道,夫人既叫她來看,說明這東西來曆有些蹊蹺,或是和她不和的人送來的,或是其它,她當下人的,主子不想說,她便不會去揣測,哪怕自己十拿九穩這東西沒問題,也不可能建議主子用了。但惠娘既沒跟她說這東西的來曆,她便也不提這一出,話鋒一轉,端色道,“我這麼說,卻也是有我的道理的。您也知道,我祖上是在宮裡伺候的,雖算不上見多識廣,卻也知道些常人不曉得的東西。有孕的宮妃,外人送來的東西,是一概不用的,因你不知有無相衝的,或現下不見得,過了一兩個月,便有什麼了。還有的秘方,吃下去起初沒有反應,等吃個七八日,不知不覺睡夢中便小產了,且光從外頭看,根本看不出什麼,隻以為是大人體虛,孩子留不住,六七個月的尚有,孩子都成型了。”
白嬤嬤一臉嚴肅的說,倒是把惠娘嚇得不輕,她本來還覺得就這麼放著未免浪費,拿出去送人也是好的,但現下是一點不敢碰了。
難怪娘子也說,不許任何人取用。這來曆蹊蹺的東西,確實是擺著好。
惠娘送走白嬤嬤,回去後還去換了身衣裳,才敢來跟江晚芙回話。江晚芙本來也沒打算用楊氏送來的東西,聽了後也隻點了點頭,“蘇州來的幾人,等他們略歇幾日,就送他們回去吧。”
跟惠娘說過話,江晚芙便又回了正屋,進了內室,就看見陸則正在檢查姚晗的課業,他手裡拿了支狼毫,在宣紙上圈了幾處,正跟小孩兒說著話。
“衛懿好鶴,魯隱觀魚。說的是春秋時期衛國和魯國的君主,因一己之私,荒廢國政。衛懿喜鶴,乃至耗費重金豢養,於鶴加官進爵,卻不顧百姓疾苦……魯隱是春秋時期魯國君主,愛好觀漁夫捕魚,欲親至棠山,隱公叔父臧僖伯勸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意思是凡於國大事、祭祀無用之物,君主不宜過分推崇。遊樂玩逸之事,不可高於國事。”陸則垂著眼,神情淡然地娓娓道來。
陸則在宮中啟蒙,與先太子劉兆一同念書,給太子教課的非大儒文士不取,他的學問,連科舉舉業都夠用,應付一個姚晗,自然是綽綽有餘的。
姚晗也聽得十分認真,江晚芙看著這一幕,都不舍得打擾,打算悄無聲息退出去,卻見陸則和小孩兒二人都抬起頭,齊齊朝這邊看來。二人連動作都十分相似,隻五官不像。
姚晗高高興興地喊了她一聲,“嬸娘。”
見二人已經看見她了,江晚芙索性便進去了,走到床榻邊,低頭看了看陸則手中拿著的課業,畫圈的沒幾處。姚晗倒是有些害羞的樣子,拿過自己抄的課業,板著小臉道,“我再去抄一遍。”
說罷,看了陸則一眼。陸則輕瞥他一眼,鬆開手,“嗯,去吧。”
見小孩兒去了書桌邊坐下,認認真真低頭抄寫起來,江晚芙忍不住小聲朝陸則道,“你待他會不會太嚴厲了?”
剛才她站在門口看二人,陸則神情嚴肅,目光嚴厲,從頭到尾連笑都沒笑一下。姚晗呢,就跟隻小鵪鶉似的,規規矩矩站著,腰挺得筆直筆直的,手都規規矩矩地貼著腿兩側,也學陸則板著臉。
等他們的孩子出生了,若是個女孩兒,倒還好,若是個小郎君,隻怕陸則就要當個嚴父了。好像陸家都是如此,公公衛國公也是個嚴父,永嘉公主卻又很慈和,可能她和陸則做了父母,也跟公婆差不多吧。
想歸想,江晚芙倒沒有說不許陸則這麼做。
爹娘裡總要有個鎮得住孩子的,她大約是做不來的,想到那麼點點大的孩子,軟乎乎叫她娘親,她就怎麼也嚴厲不起來。所以,還是交給陸則吧……
陸則看著阿芙,一時沒有說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念珠,過了會兒,他叫了她,“阿芙——”
江晚芙抬眼,應了他一句,“嗯,怎麼了?”
陸則放開念珠,伸手握住阿芙的手,很輕地道,“我想,改日和祖母提一句,我想收這孩子為義子,你意下如何?”
她很喜歡這個叫姚晗的孩子吧……
江晚芙驚訝地看了陸則一眼,又朝書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在姚晗似乎沒聽見這邊的動靜,還很認真地埋頭抄書,她回過頭,仔細想了想,遲疑道,“其他倒沒什麼,隻是姚家隻留了他一個子嗣,會不會不好?”
陸則溫和道,“隻是義子,也不必改姓,倒也無妨。”
江晚芙想了想,覺得對姚晗而言,若能認陸則為義父,的確是件好事,但還是道,“還是問過祖母吧,我們也不好拿主意的。”
陸則自然點頭,“好。”
二人話剛說完,就見惠娘進屋了,手裡端著藥。是陸則的,還有江晚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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