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黃瀨唯沒有理他，率先坐在雪圈裡，縮成乖乖的小巧一團，相馬空海坐在她身後，重量一上來，雪圈的後端快速往下一沉，黃瀨唯下意識往後倒了倒，後腦勺貼上相馬空海的側臉。
“唔。”相馬空海下意識發出聲音，“你換洗發水了？”
之前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雖然他聞不出來是什麼花，但是感覺味道很清新。
現在的味道則是甜甜的，像是水果的果香，相馬空海仔細辨認了一會兒：“……蜜桃味的？”
黃瀨唯表示答對了，但是沒有獎勵。
相馬空海露出點微妙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會用橙子味之類的。”
黃瀨唯也露出微妙的表情：“依據是什麼？發色嗎？”
“對啊……嗷嗷嗷為什麼突然打我！”
“因為你是笨蛋。”黃瀨唯沒好氣道。
“之前那瓶用完了，這瓶是媽媽公司發的。”黃瀨唯繼續麵無表情，“家裡隻有我適合。”
黃瀨涼太那個臭屁鬼堅決不肯用這種甜甜的味道，說是會破壞他帥氣的形象，黃瀨爸爸媽媽也表示謝絕不敏。
於是最後落在了她的頭上。
雖然黃瀨唯也覺得這種甜甜的味道和自己不符……她更喜歡清淡一點的味道，果香味有點太濃了，但是被“女孩子用甜甜的味道正好”的理由糊弄過去了。
左右隻是個洗發水的味道，她也就沒多糾結。
但是看到相馬空海的反應，黃瀨唯不免在意起來。
“味道很奇怪嗎？”她撩起一簇發尾湊到鼻尖聞了聞，或許是味道浸染太久的緣故，身體自發習慣了這個味道，她自己並不能聞出什麼特殊的。
“隻有在距離很近的時候才能聞到啦，”相馬空海誠實道，“就是突然聞到的時候有點饞了，想吃桃子。”
“已經過了吃桃子的時間了。”
“這種事情我也知道啦，桃子是在夏天和秋天才有的嘛。”
青梅竹馬的身份讓他們常常會模糊彼此的距離界限，以一個能閃瞎人狗眼的距離自然交流，路人們不知不覺以兩人為中心繞開一個圈，一邊離開一邊望著他們。
“我說，”在他們身後，二藤宏嵩麵無表情地舉手，“想打情罵俏也請到不妨礙彆人的地方，你們已經堵了很久了。”
桃瀨成海笑著擺手：“不要這麼凶啦宏嵩。”
相馬空海：“啊啊啊，非常抱歉！”
在催促下，相馬空海手撐在身後一蹬地，歡呼道：“走咯！”
黃瀨唯：“等等！”
猝不及防下，黃瀨唯隻能緊張地抓住雪圈上的防滑把手，在下滑過程中，相馬空海自然地將黃瀨唯抱在了懷裡，將她護在自己懷裡。
黃瀨唯飄忽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等結束後，相馬空海笑嘻嘻起身，對黃瀨唯伸出一隻手：“感覺怎麼樣？”
黃瀨唯回味了一下：“好像，還不錯？”
沒有翻車，沒有疼痛，有的隻是腎上腺激素飆升的快樂，感覺像是要飛起來了。
等多試了幾次後，黃瀨唯露出微笑：“這個，很有趣呢！”
而且非常安全。
雖然拖著雪圈爬上去的時候有點累，但是和雪圈帶來的快樂相比，這點辛苦完全不值一提。
當然，最重要的是，雪圈大部分時間都是相馬空海在拉，她當然無所謂。
看到黃瀨唯的笑容，相馬空海愣了一下。
啊，笑了。
黃瀨唯很少笑，平時都是一副冷冰冰，臉上缺乏神經的表現，不然就是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於是就顯得黃瀨唯的笑容極為難得。
就連他這個幼馴染都沒見過幾次。
黃瀨家的兄妹倆本來就長得好看，但和總是掛著禮貌笑容的黃瀨涼太不同，黃瀨唯總是一副對什麼都興致缺缺的樣子，高冷的樣子被同學們稱為冰山。
但是現在冰山短暫地融化了。
像是要晃花人的眼睛。
至少相馬空海已經被晃暈了。
在這樣的笑容下，相馬空海的心咚地一下，心臟開始亂跳。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是靜電嗎？感覺酥酥麻麻的，但是沒有靜電會一直連通到心臟吧……
相馬空海腦子裡亂糟糟的，在黃瀨唯的催促下，他拖著雪圈的繩子愣愣地重新爬到山頂，突然發現……
手不知道搭在哪裡好了。
像是突然害羞起來一樣，相馬空海開始自己和自己較勁，小心翼翼地在黃瀨唯身上比劃了半天，最後輕輕揪住了她腰側的衣服。
身後的人遲遲沒有動靜，黃瀨唯疑惑地想轉身看他，結果相馬空海一個激靈，刷拉一下，雪圈激流再度開始。
這次黃瀨唯沒有提前做好心理準備，被嚇了一跳，等雪圈滑到底，從圈裡爬起來的時候，心還在瘋狂跳動，她仰起頭，氣呼呼地想說些什麼，就被相馬空海不正常的臉色嚇了一跳。
黃瀨唯奇怪道：“空海，你的臉好紅，你也被凍到了嗎？”
但是風大部分都被她擋掉了吧？
從高處滑下來的時候，有種在空中飛翔的錯覺，寒風和雪花拍在臉上，會把臉凍得發紅，黃瀨唯之前耳朵就被凍得發疼，還是把帽子拉下來蓋住耳朵才好受點了。
“嗯？”相馬空海迷惑地將手掌按在自己臉上，驚訝道，“真的耶，燙燙的。”
黃瀨唯無語了一秒:“笨蛋嗎你。”
相馬空海:……等等！這種情緒，不就和日奈森亞夢看到唯世的時候一樣嗎！
會臉紅，會害羞，稍微靠近一點就開始身體僵硬，像是剛馴服四肢一樣，但是他和小唯隻是普通的青梅竹馬啊！熟得像是親兄妹一樣，怎麼會出現這種感情！
大概是難得看到小唯的笑容，有點不適應吧？就像他見到自家大哥陰沉的笑容時會心裡發毛一樣。
相馬空海甩甩頭將腦袋裡的想法甩掉，鎮定地在臉邊扇風：“大概是熱到了。”
黃瀨唯看著臉紅到發燙的幼馴染：？
大冬天，在雪地裡，熱到？
確定不是發燒嗎？
她脫下手套，在相馬空海迷惑不解的眼神中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不是發燒後鬆了口氣。
相馬空海：“真是的，彆小看我啊，我身體可好了，才不會那麼容易發燒呢！”
他一手把手掌貼到黃瀨唯冰冰涼的臉上，哈哈哈笑著去揉她的頭，另一隻手放到她的腦袋上，將黃瀨唯的毛線帽推得東倒西歪。
“說了不要碰我的腦袋！”黃瀨唯一下子露出了很凶的表情，眼睛瞪大，氣勢洶洶地看著相馬空海，看上去像是要撲上去咬他一口。
相馬空海:>m<
糟糕，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算小唯這麼瞪他，他也覺得好可愛。
頓感糟糕的相馬空海對黃瀨唯說道：“小唯，你踩我一腳。”
黃瀨唯：“？腦子不正常？”
“讓你踩你就踩嘛，之前不是經常踩我嗎？就按照那個來。”
要是喜歡的話，就算被踩也會心動吧？
黃瀨唯：“？”
她冷笑一聲：“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請求了，那我就加倍滿足你。”
黃瀨唯抬腳，用力踩了下去。
這次就算鞋子厚也能感受到直衝天靈蓋的疼痛，相馬空海倒吸一口涼氣，心跳一下子正常了。
他特意捂住胸口確認了一下。
很好，心跳正常。
這才對嘛！
還好還好，沒有產生什麼多餘的感情。相馬空海鬆了一口氣。
隻是——
“小唯，你是不是故意加重力道了？好痛好痛好痛……”
“不是你要求的嗎？略略略。”
相馬空海：……好像把小青梅惹生氣了怎麼辦？在線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