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喝酒誤事,”回到馬車上,裴良玉就忍不住用有些涼的手捂了捂自己的臉。
“姑娘?”雪蕊有些疑惑,捧著手爐過來,也不知道該不該拿給裴良玉。
紅雲倒沒她拘謹,一把接了,塞到裴良玉懷裡:“姑娘才從外頭回來,捂捂手再碰臉,彆凍著了。”
“也就一會兒,”裴良玉說完,又小聲道,“我記得我還有幾壇好酒?明兒找出來,我每日飲上幾杯,省得以後喝多了說話不過腦子。”
“酒哪是什麼好東西,還每日都喝,”紅雲不肯應,“姑娘方才也沒說什麼不能說的啊。”
“編排皇後,妄議東宮,”裴良玉的聲音放得很輕,連坐遠些的雪蕊都險些沒聽見,“你說說,我都禿嚕了些什麼東西。”
紅雲聞言,仔細想了想,道:“前頭的奴婢沒聽見,可您若是指後麵看頭麵時的話,奴婢倒不覺得有什麼。”
“真的?”裴良玉想了想,“他好像是沒生氣。”
“姑娘這是酒還沒醒呢,若是醒了,您必然自己就想通了,哪兒還會有這樣的煩惱,”紅雲笑笑,又道,“奴婢打眼瞧著,今次您和公子相處,還挺融洽。”
“融洽?”裴良玉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想不到紅雲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我與他不吵起來就不錯了,如何算得上融洽?”
“今日瞧著麵上過得去,不過是因著他先做錯了事。”
紅雲倒是難得與裴良玉意見相左:“姑娘不信,不如再等等看?”
“嗯?”
“姑娘從前不是說過,‘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說不得什麼時候您‘心在局外’,就看明白了?”
“若要做到‘身在局中,心在局外’那可難了,”裴良玉不樂意再細想,“罷了罷了,總歸是我擠兌他,也不吃虧。”
紅雲見狀也沒再提:“姑娘若回回都能像今日這樣不吃虧,奴婢日後不跟您過府,也能長久放心了。”
“我讓你放心了,你讓不讓我放心?”
裴良玉笑著指了指雪蕊:“她們幾個小的,到了二十來歲,也是要放出來的,我可想著要你到時也幫幫她們的。你要是過得不好,叫我不能放心,我如何開得了這個口?”
“姑娘……”紅雲喊了一聲,卻沒說話。
裴良玉見狀,忙同雪蕊道:“你紅雲姐姐要哭了,快取帕子來,省得她花了妝。回家這點子工夫,可不夠她勻麵的。”
見雪蕊果真要取帕子,紅雲頗有幾分哭笑不得:“姑娘又打趣奴婢。”
裴良玉眨眨眼,不說話,隻抖開扇子,自己在後頭笑。
笑著笑著,裴良玉突然想起什麼,往腰間一摸,果然摸了個空。
“姑娘?”
“我帕子忘在鋪子裡了,過會兒叫人去取。”
正好幾句話工夫,也到了家,紅雲同裴良玉下車,雪蕊則再走一個來回。
裴良玉才進院子,紅菱就來回話。
“先前青州王家來了個婆子,說是來替趙三姑娘道歉的,被咱們夫人打發回去了。”
“替趙馨娘道歉?”裴良玉隻覺有些好笑,“幾句口角,誰也沒放在心上,她不是樂得在未來婆母麵前奉承著?如今巴巴的過來道歉,是膈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