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聶怡鸞將冰封之力收回體內,武道場又恢複了原樣,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被時間定格了一般,不曾在眾人記憶裡留下任何痕跡,唯有唐裝老者嘴角的血跡,在提示著這種可怕。
葉豐都最後的意識越來越淡,隻覺得自己將身軀皮囊留在了外麵,靈魂進入一條炙熱的通道,通道裡流淌著滾滾的血液,四處彌漫著刺鼻的腥氣。
那血液奔湧不息,宛如一條滾滾長河,不知從何而來,更不確定到何處去,更令他奇怪的是,整個靈魂竟然在不受控製的逆流而上,似乎前麵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
走了不知多久,遠處傳來的輕微的震動之聲,砰砰作響,像極了極有規律的鼓點,越是向前靠近,那種聲音也越大,同時,通道內的血液速度也隨之加快,已然到了洶湧澎湃的程度。
然而,到了儘頭之後,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個圓形的出口,葉豐都思索片刻,毅然而然的從中穿了過去。
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再也沒有血液河流,也沒有腥氣彌漫,有的隻是各種各樣的人體器官,還有沉悶的燥熱。
葉豐都隻是打量了一眼便驚駭不已,任誰看到這幅景象都會吃驚,頭頂是一顆鮮活跳動的心臟,其生九竅,顯然之前的聲音就是從這裡傳來的,其餘的五臟六腑都是活靈活現,各自懸掛在四周,閃爍著不同的光芒。
他使勁咽了一口唾沫,心有餘悸道“難道我在自己的肚子裡?這怎麼可能?還有那些光芒是怎麼回事?好像還在逐漸變強。”
此刻,他能很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這五個部位通體包裹在不同的光澤之內,心呈紅色,肝呈青色,脾呈黃色,肺呈白色,腎呈黑色,宛如一個又一個的漩渦,從中心湧出的色澤越來越濃,交織成一卷五彩繽紛的圖畫。
可是,還未等他仔細看個清楚,凝聚在五臟之中的光芒轟然破碎,猶如升空之後炸裂的煙花,璀璨絢麗,耀眼奪目,刹那間射入他的眼睛,而後,便失去了神智。
比鬥台上,藥人雙手緊扣在葉豐都脖子上,仰天狂笑,雖然失去了雙目,可絲毫不影響他殺死對手的決心,眾人看在眼裡,喜在心中,這一次他們終於押對了寶,足以將失去的全數收回了。
可就在這時,葉豐都半數僵硬的身軀之內竟然傳出了隆隆之聲,聽上去極賦韻律,同時,他的胸膛也慢慢鼓了起來,像是一隻巨大的氣球,片刻的功夫,已經將胸前的衣裳儘數撐破。
唐裝老者看得最為清晰,隨著胸膛被撐的越來越大,葉豐都胸前也越來越透明,透過單薄的皮膚,足以看見裡麵的血肉,經脈,甚至是器官。
見此一幕,他頓然感到頭皮發麻,手腳痙攣,幾乎不能站立在地,特彆是五臟之上暴射出無數的光芒之時,下意識就地一滾,絲毫不顧形象的躲到了遠處,這是一種求生的本能。
然而,藥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那些光芒宛如細絲,從葉豐都胸膛之上的毛孔射出,化作無數支五光十色的利劍,首當其衝的就是藥人,數秒的功夫,光劍便洞穿了藥人的身軀,連腦袋都沒有放過。
唐裝老者趴在地上,模樣極其狼狽,頭發散亂,衣衫褶皺,像是風箱一般,呼啦呼啦的喘著粗氣,牙齒嘚嘚碰撞,見鬼似的喃喃“玄……玄天……罡氣?”
失去生命和意識的藥人終於鬆開了雙手,葉豐都跌落在地,眾人徹底看清了藥人此時的慘狀,上半身如篩子一般,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坑洞,透過坑洞已然可以看到身後,整個腦袋也成了蜂窩狀,腦漿和血液正汨汨的從裡麵滲出。
饒是他們見慣了生死血殺的淒厲場麵,此刻也嚇得魂不附體,膽子小的白眼一翻,暈倒在地,就算是那些膽子大的也好不到哪裡,一個勁的嘔吐不停,隻差將苦膽吐出來了。
聶怡鸞蓮步輕快,飄飄然飛躍台上,將葉豐都的身體細致的檢查了一遍,確認安全後,將其摟在自己懷中,輕輕地擦拭著臉龐,唯有那顫抖的手指還在顯示著她的不安。
唐裝老者緩緩走了過來,眼神莫測的盯著葉豐都安慰道“不必擔心,看他的樣子應該無礙,隻是內耗巨大而脫力昏迷,回去休息兩天就好了。”
聶怡鸞眸子一瞪,嗬斥道“那還不快宣布結果?再磨磨蹭蹭的,耽誤了小葉子,本姑娘拆了你這鳥窩。”
老者苦笑連連卻也無可奈何,從之前的交手便可斷定,這花癡似的小妮子發起怒來,他還真撐不住,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此次比鬥葉豐都獲勝。”眾人驚魂未定,哪裡還敢再有二話,隻得默認了這個結果。
聶怡鸞收了賭注,抱著葉豐都匆匆往家趕去,雖然此次下注大獲全勝,盈利無數,卻沒有一絲開心的味道。
夜晚,在黑金武道場的內堂,大金主曲興誌端坐首席,臉色陰沉,聲音乾澀的說道“又是這個小子,他是魔鬼嗎?竟然連韓家的藥人都被殺了,唐正義,你這個三金主是怎麼當的?再這樣下去,我們乾脆自己關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