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葉豐都再次光臨道者行苑,第一次來這裡還是聶怡鸞帶他來的,名為增長見聞,實則是利用他賭藥,那是她第一次坑他,記憶猶新。
放眼望去,陌生的環境中依舊人來人往,卻不見那抹熟悉的舊顏色,四處充斥著濃鬱的空寂之感,隻是因為心空了,再喧囂的環境也難以讓人充實。
回味之餘,他的腳步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門店外,這裡恰是當時與韓丁賭藥的地方,此刻正有兩人在辨識藥材,場景倒與當日相似甚多。
很快,坊主就宣布了結果,餘光發散,突然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葉豐都,當即快步跑了過去,笑臉在麵部擠出了一條條溝壑,徑直拉住手掌道“果然是小哥你,怪不得看著如此眼熟呢,既然來了就請進寒舍敘舊吧,讓老哥儘些地主之誼。”
上次賭藥坊臨彆,坊主親自送上了名片,葉豐都還記得此人的名諱,騰力明。
他的動作透著親近,卻又不讓人感到厭煩,言語突兀又令人不忍拒絕,這是生意人八麵玲瓏的特質,深的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的精髓。
葉豐都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購買一些藥材,南疆山林茂密,瘴氣橫生,期間滋養的各類生物又多附帶毒性,藥材是必備之物。
念及於此,便應聲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正好要購買一些藥材,就麻煩坊主大哥帶路了。”
騰力明故作不快“老弟這是什麼話,怎的與哥哥見外了,日後有需要的直接來我這裡拿就是了,自家人不分彼此,先給兄弟接風,之後去庫房拿貨,你看這樣安排行嗎?”
葉豐都點頭“一切憑大哥做主就是。”
走路過程中,他內心苦笑不已,這個騰力明自來熟的過分,好像他們僅僅有過一麵之緣吧,難道隻是因為自己熟知藥物的原因?
兩人來到後院的涼亭,騰力明又讓人送來精美的菜肴,還有一瓶價值不菲的酒水,推杯換盞之下,彼此的距離瞬間拉近了很多。
對葉豐都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騰力明顯得很是受用,嘴角合攏不住的笑意響徹四周,讓過往的夥計詫異不已,自己老板可鮮有如此放浪之時。
五味三巡之後,騰力明拍著鼓起的肚子,笑意盎然“兄弟啊,哥哥在京都也算是一號人物,很少對人佩服有加,可對你是五體投地啊。”
葉豐都晃著酒杯,急忙打斷“這可折煞我了,就是粗知一些藥材藥理罷了,可當不得誇讚,你這一個勁的給我戴高帽子,怕是有捧殺的嫌疑呦。”
騰力明目光精芒閃爍,切口道“還給我裝?真當京都那些世家是吃素的啊,韓家徹底消亡與你沒關係?騙鬼都不信。”
葉豐都心中暗自加了小心,幽幽道“原來你指的是這件事啊,說實話與我關係還真不大,是聶家老家夥乾的,可彆硬往我身上扯。”
騰力明怔怔盯著他笑道“那黑金武道場的戰績呢?弄得整個京都沸沸揚揚,還有揮手擲億金的壯舉,你老弟的名聲可是如日中天啊,隻是明麵上很少有人知道你本人罷了。”
葉豐都一口酒噴出,輕咳兩聲“等等,黑金武道場我不否認,這個揮手擲億金是什麼意思?你確定說的那個人是我嗎?”
騰力明見他不似作假,疑惑道“葉豐都不是你嗎?難道還有人叫這個名字?”
葉豐都指著自己鼻子“名字是我沒錯,但擲億金的肯定不是我,因為我沒錢可擲……”
話出一半,他突然明悟過來,這一定是聶怡鸞乾的,以他的名義將從黑金武道場贏來的錢都捐出去了,一來堵那些被他算計之人的嘴,二來也是提前布局,免得對頭弄些黑幕栽贓自己。
茅山掛名弟子中有很多大家子弟鍍金的,還有一些弟子成了名門保鏢,真要敗壞抹黑他的名聲輕而易舉。
有了這個捐款大義在,就算真的被人抹黑了,也不會出現一邊倒的輿論攻訐,算是保全了他的名聲吧。
平日裡聶怡鸞都表現的一毛不發,很是貪財好利的模樣,暗中卻不知不覺為他做了這麼多,連這些小事都考慮的這般周全,他可以不在乎彆人對他的看法,卻不能不在乎聶怡鸞的潺潺柔情。
想到這裡,他心中的思念翻江倒海而至,瞬間侵襲了心頭,壓得呼吸都變得不暢起來,隻能連連灌下幾口烈酒。
騰力明慧眼如珠,岔開話題道“對了,你用藥材做什麼?哥哥這裡應有儘有,看上什麼隨便拿就行了。”
葉豐都緊緊攥住酒杯,如實說道“我要去南疆巫門一躺,隨身帶些藥材防身,以備不時之需。”
騰力明身體一僵,臉色急轉而下,變得很是難看,張了張嘴道“沒有要緊之事,我勸你最好還是不去為好,那鬼地方邪門的很,尋常修煉者去了很難安全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