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雙這一夜睡得很沉,又一夢回到了北疆,那裡遠不如盛京繁華,卻是她的家。
那裡有她的爹娘,有她的兄長,有她的表哥,有許多看著她長大的鄉親。她在夢裡開開心心地過了很久,到三更天時猛地驚醒,眼淚不自覺地湧出眼眶。
對很多人來說,那些死去的人沉眠已久,對她來說卻像是昨天剛發生的一樣。
她想要坐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容雙渾身繃緊。
她感覺自己被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包圍著。
她眼前是一堵堅硬的胸膛。
容雙很小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睡了,已經很久沒有和人同塌而眠過。她驀然睜大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隻長著薄繭的手撫過她臉頰。
姬晟的聲音自頭頂傳來:“皇姐怎麼哭了?”
容雙如遭雷擊。
姬晟坐了起來,鎮定自若地叫人掌燈,伸手扣住容雙的腰,就著燭火擦去容雙臉上的淚痕。
容雙僵直著背脊:“你怎麼在這裡?”在她病得昏沉的那段時間,她也隱隱感覺有人在塌前盯著她看,她猜出是姬晟,卻沒想過他會肆無忌憚地與她同塌而眠。
“昨夜朕喝醉了。”姬晟的手仍鉗在容雙腰間,口裡無所謂地說道,“不知怎麼地就睡在了這裡,許是走錯了吧。你我既是姐弟,本就該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便是同床共枕又如何,說出去彆人也隻會說我們姐弟情深。”
容雙手心發涼。
姬晟的姿態太過親昵,親昵到讓她覺得恐懼。
她感覺有張彌天大網正朝她張開,她無論如何都逃不開。
“放開我!”容雙下意識地喝道。
容雙命令般的語氣讓過往的新仇舊恨統統湧上姬晟心頭。
姬晟冷笑說:“姬容雙,你也會害怕嗎?”
她這種毫無廉恥、毫無真心,也會哭得這麼脆弱無助,也會害怕與他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以前她可一點都不會怕,一點都不覺得羞恥。
姬晟把手收得更緊,讓她僅穿著單衣的身軀緊緊地貼在自己懷中,感受著那萬分熟悉的玲瓏曲線與淡淡馨香。
他得承認,自己想念她的身體。
想得發狂。
但也僅此而已。
他依然恨她入骨。
“不要再用命令的語氣和我說話。”姬晟把人牢牢地困在懷中,灼熱的鼻息燒灼著她的耳根,“姬容雙,你聽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