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禮法(1 / 2)

不逾矩 訴餘年 4399 字 18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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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長與回到新的房間,裡堂雖說隻是陛下特賜的偏院,卻還是比隻有敗井頹垣的冷宮要好上太多了。

至少在景長與眼中,楠木房轅光是看著便比金珍驪山,床榻也不知是何材質,竟如風前桃李白雲鄉般柔軟,便是那香台靈柩處也是雕刻著天闕狂柳,卻又細如青絲瓊霜,餘韻悠揚,不似人間。

景長與卸去一身粘膩的衣裳,兀自泡進了側室裡提前熱好的浴桶,暖意從與熱水相觸間傳至心底,如雪消冰釋般一點一點向上蔓延,逐漸包裹住了景長與的整顆心臟。

景長與靠在浴桶桶邊,腦海中思緒如潮水般不住翻湧,七年了……

前三年裡,冷宮的日子雖說苦了些卻也不至於難到飛湍瀑流砯崖磚石般叫人熬不下去,景長與甚至慶幸能夠躲在冷宮,逃過了前朝那些虎獸狂犬的撕扯食飼,可三年後梔無苔離世,一些來路不明的宮人們被大批大批的送進了冷宮,此後四年,閹宦行猖,食不果腹,便是屈脊躬身,跪膝在塵埃也難以度日。

景長與逐漸也明白,有些事他摻和不了卻也逃脫不了,他身上被迫流淌著景氏皇族的鮮血,放任便是災禍苗芽。

命運從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梔無苔曾對他說過逃不了便去搏,虎口奪食是難,可不奪便隻有死路一條。

隻是吧……景長與不想。

這條路中會參與的太多了,其中不泛鬼魅魍魎,偃旗息鼓看似愚蠢卻也不失為一條生路,隻要爛臭到草木蕭條無人處,那便是糜爛水溝池邊的野狗都不會多看他一眼,不用搏命,不也可活嗎?

再加上妗之,他若是敗了,妗之也隻剩下死路一條了,妗之如今也算過上了好日子,可五年之期一過,到了西戎腹地便是身不由己,命運的韁繩都送到了彆人手中,雞犬不如!

還能怎麼做?!

大靖上下那裡還有虎將帥師?!

還能怎麼做……

景長與也不知,他們都是可有可無的棋子,就是供人消遣的侏儒都可以隨意撥弄。

思緒回籠,景長與緩緩睜開猩紅的雙眼,入眼的嫋嫋雲煙恰如他的人生路,漂泊無依,不知前路。

景長與站起身擦拭好深子回到房內,卻在桌案上看到了一盞冒著熱氣如春來鬆葉酒般沁人心脾的薑茶和一堆覆了用處說明的藥物,他走上前去雙手緊緊端著茶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到了最後,薑茶都涼了,茶碗也沒空。

景長與呆呆的望著剩下的薑茶,又一口飲儘,身體卻仍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熾熱。

景長與小心翼翼的端著空落落的茶碗走向了床榻,他拉過厚重的被褥蓋過脖頸,又將茶碗緊緊抱住藏入懷中,茶碗上的餘溫一點一點傳遞到手心,景長與整個人都顯得格外安穩。

霍雲明站在月夜下,端靜如水,他道:“解決了?”

蔣熙擺了擺手,愁眉苦臉道:“楠公子說不能我就沒殺,我如法炮製了一個炮烙之刑,效果肯定比不上真的,但是也夠人折磨了。”

“嘖嘖,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呢?”

“楠公子可是覺得還有什麼問題嗎?”

霍雲明晦暗的笑了笑,隻道:“沒什麼,隻是突然覺得你我也有做那心狠手辣之徒的潛力罷了。”

蔣熙蹭了蹭自己的手,驍道:“楠公子一人是,我是楠公子的刀。”

“得了吧,我乾的事兒你最少占一半。”霍雲明抬頭望月,繼續道:“要不我也給你找條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