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老是揪著這事不放,累不累啊?”秦方義不耐煩地看著妻子。
“當年就是因為他秦大年,咱們才過街老鼠一樣,被全村的人都戳脊梁骨,這傷疤還沒好利索呢,你就忘啦?你忘了,我可沒忘!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朱淑蘭恨聲道。
“人家家裡有3個兒子,都成人了,咱就一個閨女,還離著幾十裡地,咱惹不起人家,你不懂嗎?”秦方義眼裡的憂愁愈發濃了,“光是一個從小練武,動不動把人家肋骨打斷的秦衛東,咱就惹不起!”
“兒子多,兒子多有什麼了不起?你看她家過的,那也叫人過的日子?”朱淑蘭冷哼道,“咱家的日子,最起碼比她家好過得多。
他兒子多怎麼啦?他兒子敢打我?反了他們了!
他們打我也好,最好把我打殘了,讓政府去處理他們,最好讓他們給我養老送終。”
“淨說這些氣話,有用嗎?”秦方義道,“你彆忘了,現在大年家的條件,是咱們村裡最好的。”
“他綁架人家大老板弄來的錢,花了就白花了?他不得吐出來嗎?我看他們拿什麼還給人家。”朱淑蘭道,“我琢磨著,那個大老板,肯定被秦衛東給弄死了。要真是這樣,秦衛東就要槍斃。
弄不好,他兩口子也跟著做班房呢。
要真是那樣,可就老天開眼了!”
“到底什麼情況,咱們都還摸不著,你就在這裡說這些有的沒的。”秦方義橫了妻子一眼,“你能讓全大隊和周四圍莊老少爺們都知道這件事情,秦大年和郭玉蓮在你麵前還沒脾氣,啞口無言,這才算是你的本事!”
“你的意思是,讓秦大年和郭玉蓮臭遍全村和周四圍莊,他們還拿我沒有任何辦法?”朱淑蘭問。
“對。”
“你不會說明白點嗎?”朱淑蘭白了丈夫一眼。
“舉報信上說了,秦大年的二兒子有可能綁架了香港商人,秦大年兩夫妻明明知道這件事情,還在包庇他二兒子。
這件事情這麼大,縣裡領導和市裡領導都知道了,肯定會嚴格查案。
隻要秦衛東的罪被上麵坐實了,你再傳播一下,那還算是謠言嗎?
隻要他們一家三口有一個被上麵給處理了,他們的腰還站得直嗎?嘴巴還叫得響嗎?他們還敢理直氣壯地找你算賬嗎?
隻要咱傳播的不是謠言,誰都拿咱沒辦法。”
“誒,還真是這麼個理兒?”朱淑蘭新鮮地看著丈夫,“想不到,你這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鋸嘴葫蘆,還有這種譜項?”
“個破嘴老娘們兒!跟劉臭嘴混在一起,嘴也變臭了?”秦方義瞪了妻子一眼,騰騰騰往屋裡走去。
留下朱淑蘭呆呆地發了一會兒愣,看看手裡的舉報信,又嘻嘻嘻地笑起來,“還吃公家飯的顧問?還萬元戶?你秦大年家就沒這個命!
我倒要看看,你們一家三口,還能蹦躂幾天?你秦大年不是大公無私嗎?我看你這回,還能不能在村裡和周四圍莊老少爺們麵前直得起腰,昂得起頭!
行,就等到你一家三口坐班房的那天,我看你秦大年和郭玉蓮還能說出個啥!我就等著,等你哭天抹淚的那一天。”
與此同時,一名30多歲的高個子黑瘦男子,騎著自行車,由圖門鎮來到秦家村,直接來到秦廣慶家大門口。
黑瘦男子名叫劉元,是圖門鎮上的一個二溜子,偷過東西,販過雞蛋,販過洋油票,販過老鼠藥,還乾過拐賣婦女的勾當,嚴打開始後,老實了一些,開始販寶石,從不懂寶石,不懂做生意的石農手裡低價買來寶石,偷偷賣給南方寶石販子,賺取差價。
當強子和秦玉明慕名找到他,向他許下以後關照他的承諾後,然後要求他幫忙時,早就巴望著能夠跟港台大珠寶公司搭上關係的劉元立馬就答應了,跟秦玉明一起謀劃了這出戲。
然而,當劉元信心滿滿地推開秦廣慶家大門,發現院子裡滿是垃圾和落葉,幾乎踏不進去,並且發現,院子裡還有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年輕女人的時候,立馬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見正在泥灶上用破鋁鍋煮著什麼的女人轉過頭,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顯得有點詭異,劉元定了定神,問她:“這裡,是秦廣慶家嗎?”
見乞丐般的女人似乎聽不懂自己的話,依舊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劉元暗罵一聲,這特麼什麼人家啊?鬼一樣?
看向開著的屋門,裡麵黑洞洞的,同樣顯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