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聽了她的話,無奈地搖搖頭:“你們這些孩子,知道自己對哪些食物過敏就要格外注意一點,這次好在不嚴重,萬一病情嚴重了,哭都來不及。”
她填好單子,就帶著江念去配藥。
江念路過南陳身邊,他仍舊在寫卷子,試卷上的答案淩亂,有些大題,隻有寥寥幾筆的過程,加上一個答案。江念眼尖,看到試卷的頁眉上寫著數學競賽幾個字。
原來他也是參加競賽的人。
醫生給江念拿了藥,叮囑她吃藥的時間和次數。她拿著藥出去時,看到南陳收拾好卷子,在她之後進去。
裡麵傳來醫生的話,有些模糊不清。
“……再換一次藥就差不多了……打架彆那麼瘋……”
她停在醫務室門口,沒聽明白,想再仔細聽,就看到匆匆從外麵跑過來的傅拙凡。
“我聽到你生病了,就跑過來看看。”傅拙凡還沒站穩就著急地開口,“醫生檢查出來是什麼病嗎?嚴重不嚴重?”
江念搖搖頭:“不嚴重,隻是過敏,吃了藥過幾天就好了。”
她把醫生給她的口罩戴上,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不嚴重就好。”傅拙凡鬆了一口氣,轉身往前走,走了幾步發現江念沒跟上來,他問江念,“不去教室嗎?”
江念收回看向醫務室的目光,她跟上傅拙凡的步伐:“去。”
現在的太陽還很曬,旋轉樓梯一層一層,都被陽光覆蓋。江念抬手遮住陽光,跟在傅拙凡的後麵,試圖用他的影子來遮陽。
可是徒勞無功。她放棄這個想法,乾脆直接一步邁上兩格,想早點到教室。傅拙凡在身後,喊著讓她慢一點走。
江念停下來,傅拙凡沒刹住車,差點撞上去。
他扶住樓梯,嘴裡抱怨讓你慢點不是突然停下來,停下來也就停下來了,不能早點知會一聲嗎?
江念拽住他的手,露在外麵的皮膚紅紅的,也不知道是曬的,還是因為過敏
“傅拙凡。”江念說,她的語氣難得帶了不確定,“男生是不是很討厭一直纏著他的女生。”
傅拙凡愣了愣:“怎麼個纏法?”
江念的手在背後不自覺地揪緊了衣服:“就是給他發發微信,見麵的時候總是和他說話。”
傅拙凡摸著下巴:“這種情況完全是看臉了,如果是個美女,那怎麼能叫纏,那叫美人心意不可辜負。如果是個醜逼――”
傅拙凡聲音變得冷酷:“那就是騷擾,建議快點報警。”
江念看了看他,然後一腳踹過去。
“我就知道你說不出什麼好話。”
晚自修,江念有點看不進去題目,拖著腮望窗外。老師還沒來,但鈴已經打過,教室裡也安靜下來。
一中的晚自修是從六點開始,現在的六點,太陽還掛在山頭,天際的雲被餘暉染成了一片橘黃,由遠及近顏色越來越淺。十分漂亮的景色。
江念偷偷拿出手機,對著這片拍了張照。然後轉頭,發給了南陳。下麵還有配字:今天晚上看到的很漂亮的雲,你們教室可以看到嗎?
江念發完,又把手機藏回桌肚裡。
偶爾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或者是漂亮的景色,江念都會發給南陳。可是沒有一次,南陳是回複她的。
她覺得,南陳應該是不討厭她的。如果討厭的話,應該會把她拉黑或是直接刪除,也不會放任她這麼一直發消息。
可是,如果易地而處,換成是一個不熟悉的男生有事沒事給她發微信,見麵了還喋喋不休地和她說話。她也會覺得很煩很煩,說不定還會警告他離她遠點,動口不行動手解決也行。
這麼一想,江念的心情又低落下來。她在草稿紙上塗塗寫寫,都是一個人的名字――弗洛倫。
喜歡人真煩,江念想。
可是喜歡弗洛倫,又是一件美好的事。
***
手機在口袋裡震了震,南陳拿出來,看到是江念發過來的微信。競賽的學生管得鬆,看到手機老師也不會多說什麼。
他點開那條微信,是一張圖片,上麵有斑斕的雲彩。下麵依舊是她的配字――每張發給他的圖片,生怕他看不懂,總是有好幾行的解釋文字。
她問,你們教室可以看到這麼漂亮的雲嗎?
她希望,他也能看到這麼美的景色。
南陳看向窗外,小洋樓外麵是一片綠化帶,再過去就是學校的圍牆。
水泥色的牆壁,灰蒙,暗沉。
南陳把手機塞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