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負。)(2 / 2)

趙榮勳:“周總是蔡總親自指派來的海歸精英,在經營之道上肯定有很多新式觀念,我當然聽從周總安排。”

周雋:“趙總謙虛了,過去這半年您作為代理總經理帶領事業部全體同仁同心協力,今天會上展現的經營成果少說有一半是您的功勞……”

孟疏雨緩緩眨了眨眼,掩在筆記本屏幕後的手悄悄一摁遙控。

財務部的彙報PPT赫然放映上了大屏幕。

眾人放眼望去,滿目慘淡到驚心的赤字。

周雋看了眼孟疏雨,眼底隱隱有笑意浮動,隨後在一室僵硬裡對變了臉色的趙榮勳說:“是我該多向您學習。”

*

過了劍拔弩張的開場白,孟疏雨稍稍鬆了口氣,和周雋一起觀賞起踢皮球比賽。

眼看在座十幾位部門長輪番上台做利潤不達標的根因分析,一個個把皮球踢給下一位。

聽了半天,孟疏雨也算聽明白了,無非就是銷售部覺得是質量部的問題,質量部覺得是生產部的問題,生產部覺得是技術部的問題,技術部覺得是采購部的問題……

輪到最後一位采購部的選手,下邊沒了接球的人,這鄭守富倒也是個人才,開始說市場的問題。

“今年上半年上遊原材料持續漲價,在玻璃和鋼材市場整體成本漲幅超過百分之40的情況下,采購部通過集中提前采購,達成主材成本漲幅低於市場漲幅4個百分點的成績,這是我們采購部決策上的一大勝利……”

等鄭守富的牛皮一氣吹完,周雋讚賞地點了點頭:“4個百分點確實是可喜可賀的成績了,不過鄭部,你這兒是不是缺了對標企業的成本數據?”

鄭守富噎了噎,又理直氣壯地笑起來:“市場大環境這樣,我們漲,他們也漲,大家都一樣。周總之前在國外,估計不太了解國情吧?就說這直徑25毫米的三級螺紋鋼,之前五月份那波漲價潮一來,單噸均價一天就漲了快400塊錢,那可都是血淋淋的數字……”

孟疏雨聽了半天,也沒分辨出半句對題的回答,忍不住替鄭守富發起臊來。

果然周雋聽了五分鐘,隻回了一句話:“是我的問題為難了鄭部?”

鄭守富臉色一青,朝趙榮勳那兒瞟去。

周雋順著鄭守富的視線看向趙榮勳:“還是說趙總,我們以往都是不做成本對標的?”

“怎麼會?”趙榮勳笑了笑,眼風狠狠掃向鄭守富,“回頭趕緊把今年的成本對標分析報告發給周總。”

*

一下午的會,周雋倒是隻找了采購部的茬。

但光這一個茬,也夠孟疏雨留下來加個班了。

本以為很快能發來的報告遲遲沒個動靜,眼看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周雋又像是不等到報告不下班,孟疏雨認命地去食堂解決了晚飯。

昨晚本來就沒睡好,今天中午為了準備會議也沒補覺,吃過晚飯不久,孟疏雨就在工位上犯起困來。

直到八點過半,收發郵件的快捷鍵快被按爛的時候,一封新郵件終於進了郵箱。

孟疏雨立刻打開附件來看。

越往下看眉頭卻皺得越緊。

來回瀏覽了兩遍,她撥通了采購部的內線電話:“吳秘,鄭部這會兒還在辦公室嗎?”

電話那頭靜了好一陣,隱約傳來窸窣模糊的氣音,然後才響起答話:“孟總助,鄭部已經下班了,您找他什麼事,回頭我轉達給他?”

“那我明天再來吧,謝謝。”

掛斷電話,孟疏雨把報告打印出來,往周雋辦公室走去,到他門前猶豫著徘徊了一分鐘,輕輕沉出一口氣,又轉身進了電梯。

抵達負一層,電梯門移開,正好逮著鄭守富。

“鄭部,”孟疏雨笑著叫住了人,“您的報告我剛看了,有幾個疑問想請教您一下,不知道您現在方不方便抽十分鐘空?”

鄭守富回過頭斜眼看了看她:“周總讓你來的?”

“報告我暫時還沒給……”

“那孟助理原來還懂采購的事呢?”鄭守富一臉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孟疏雨麵不改色地笑著:“我當然沒有您專業,這不才想請教請教您。”

“孟助理,你看我拿著森代的薪水是為了給你一個外行答疑解惑的嗎?”鄭守富冷笑了聲,轉身就走。

孟疏雨按捺下脾氣,重新擠出個笑追上去:“鄭部,如果我沒有絕對的把握也不會這個點打擾您,我這外行五分鐘能看出來的數據問題,周總隻需要一眼,您要不替我解解惑,到時候我不好交代,您也不好交代,您說是不是?”

“孟助理是在總部安逸慣了吧?”鄭守富上下打量了眼孟疏雨,“也是,這年輕漂亮又能說會道的,寫字樓裡誰能不買賬?但這兒可不一樣,咱們大老粗不懂憐香惜玉那套,孟助理有這時間找我的茬,不如對周總那樣的斯文人多賣賣笑,指不定就好交代了。”

*

孟疏雨是真被氣愣了,眼看鄭守富甩人走人都沒反應過來,吃了一嘴的車尾氣。

當初大四實習期她在森代就是個小嘍囉,沒什麼和高層直接打交道的機會,也沒體會過這些部門長的蠻橫。

後來去了總部,寫字樓裡的人確實都喜歡做表麵功夫,即使心有不滿最多也隻是背後嚼舌根。

這還是第一次,孟疏雨被人當麵指著鼻子冷嘲熱諷了一通。

強撐著困意加班到這個點,再回想起鄭守富帶著某種暗示的難聽話,孟疏雨有一瞬間很想撂挑子下班。

回到八樓,見周雋辦公室還亮著燈,又忍耐下來按了鈴。

雙扇門移開,周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出來:“我生什麼氣?”

孟疏雨腳步一停,往裡望了眼,見周雋正靠著椅背握著手機。

看他姿態放鬆,估計不是工作電話。

周雋掀眼看了看她,指了下對麵椅子,示意她先坐,一邊繼續講電話:“我看這些人一把年紀了頭腦還這麼簡單,開個會誰是哪幫哪派的都寫在臉上,不是率直得挺可愛?”

孟疏雨拉開椅子的動作一頓,猜測周雋在跟人聊鄭守富他們。

周雋倒是沒避諱她,但這會兒聽見這話,孟疏雨實在有點不舒服。

周雋不在意那些陰陽人,不光因為他心理素質過硬,更因為他站在絕對的上位。

人站得高了,著眼的當然是大局,考慮的當然是長久之計,也就不容易被當下那點雞毛蒜皮撼動情緒。

可對她這樣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來說,每天過得順不順心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剛才鄭守富有句話倒說得沒錯——她在總部確實沒吃過什麼大苦頭。

畢竟背靠一言九鼎的蔡總,隻要在人際上稍微會來點事兒,再棘手的溝通都有人買麵子。

而現在跟了周雋這麼個活靶子,就算有三頭六臂七嘴八舌也不頂用,隻有遭罪的份。

就說今晚吧,鄭守富可以把在周雋那兒受的氣全撒在她身上,她受的委屈卻不能往外說。

把鄭守富的刁難講給周雋聽,隻會讓上司覺得她無能。

周雋還在笑著跟人說什麼,孟疏雨也沒心思再聽,垂眼站在一旁,捏著這份重逾千斤的報告思考:裝作沒發現數據問題,和如實告知自己跟鄭守富交涉失敗——哪一種會少挨點周雋的冷眼。

正猶豫,忽然聽見周雋收了笑意說:“不說了,先掛了。”

孟疏雨抬起眼朝他看去。

周雋的視線正好直直投落在她臉上:“我這兒有個小姑娘好像被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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