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拱手道謝,孫重樓喜滋滋的往前跑,可忘了自己手中的繩索和前麵的人犯是一體的,這一跑,就拉倒了前麵的幾個人犯。
由此可見這小子的力氣之大。
好不容易主仆會師。
孫重樓啪的一巴掌拍在楊功成的後腦勺上,眼中閃過凶光:“再讓我看到你衝著少爺齜牙,我挖了你的眼睛。”
楊功成回頭看陳霸,陳霸哪裡會在意這些口角。想到前日孫重樓毒打那三個人犯的殘忍,楊功成縮縮脖子,“不敢不敢。”
蔣慶之拍拍孫重樓的肩膀,“你小子,不該來。”
孫重樓吸吸鼻子,“沒少爺我早就餓死了。師父說過,做人要恩怨分明,少爺拿我當人,救我一命,我就該為少爺效死……”
孫重樓很少提及那位師父,蔣慶之也沒興趣知曉。
傻小子啊!
在後世功利社會裡,孫重樓這等人就是世人眼中的憨憨。
“少爺彆擔心。”孫重樓揉揉肚子,“回頭到了台州府,我便去殺倭寇,立功贖罪。”
就怕這具破身體扛不到那一天啊!
蔣慶之心中苦笑,卻頗為感動。
“小旗,前方煙火!”
有軍士喊道。
蔣慶之回頭看去,就見官道的左側遠處隱約看到有煙火在升騰。
陳霸令兩個軍士去查看。
眾人也順勢坐在官道邊歇息,官兵有乾糧和飲水,人犯們隻能餓著肚子吞口水。
沒多久,兩個軍士麵無人色的跑了回來。
“小旗,是倭寇在洗劫村子!”
“倭寇竟然在此處登岸了?!”
“多少人?”陳霸霍然起身。
“三十餘人!”
十餘軍士麵色慘白。
傳聞中,倭寇能以一敵十。
三十餘倭寇,三百官兵怕是都擋不住。
而這裡不過是十餘官兵,外加數十重犯。
陳霸心中的豪情萬千儘數消散。
逃!
這是第一個念頭。
“咱們回來時被發現了。”一個軍士不安的道,暗示要跑快些,否則……
陳霸看著人犯們,“都給爺爺仔細了,誰敢趁機逃跑,殺無赦!”
若是倭寇追殺,陳霸敢打賭,麾下會跑的一個不剩。至於人犯,誰特麼還顧得上啊!
“陳小旗,我有一言!”
少年清越的聲音傳來。
眾人看去,卻是陳慶之。
陳霸冷冷的道:“說!”
這是個機會……陳慶之在南美做小軍閥時,經曆的危機不少。其中遭遇優勢政府軍圍剿的事兒就有好幾次。
他從容拱手,氣度令陳霸不禁暗讚:果然是少年秀才,這氣度比他見過的千戶官更為從容。
這也是他願意浪費寶貴的逃命時間,聽蔣慶之廢話的緣故。
“倭寇數十,可這裡是大明腹地!”
少年的聲音在官道上回蕩。
“周圍有衛所,聞訊不救乃是大罪。所以我斷定,倭寇們心中必然不安。”
“那又如何?”陳霸不耐煩了。
“我有一策可退敵!”蔣慶之說道,少年眼中都是鎮定。
“說!”陳霸看向了遠處的煙火,心中焦躁不安。
“陳小旗可聽說過空城計?”
陳霸搖頭。
嘉靖元年《三國誌通俗演義》才第一次刊行,真正流行還得等一陣子。
蔣慶之指著右側的林子。
“可令人在林子中拖拽樹枝,揚塵。”
蔣慶之目光看向那些人犯,“若是能成功,可為這些人犯請功贖罪,還請小旗應允。”
那些人犯瞬間兩眼冒光,有人甚至喊道:“小人願意赴死!”
“老子寧可和倭寇拚死一戰,也不想去台州府送死!”
人犯們興奮不已,陳霸看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敢打賭,若非有官兵的身份鎮著,此刻這數十人犯就能輕鬆擊潰自己的麾下。
這……這不就憑空多了數十死士嗎?
士大夫最喜吹噓自家文武雙全,可和這位茂才公相比,就像是一坨粑粑……一個頗有些軍事天賦的軍士腦海中閃過靈感,惋惜的嘀咕道:“此等斑斑大才,若是沒犯事,數十年後,說不得便能進六部做尚書。”
陳霸好歹有些素養,聞言知曉了蔣慶之的用意,眼前一亮,隨即猶豫。
“陳小旗可是擔心倭寇不管不顧衝殺,傷及這些勇士?”蔣慶之含笑道。
其實陳霸和麾下是怕死。
但花花轎子人人抬,蔣慶之在南美廝混了幾年,深諳此道。
陳霸臉黑,看不出是否臉紅,但卻點頭。
“如此,我願做誘餌。”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你?”陳霸知曉逃跑的後果:人犯們必然帶不走,他回去不是被殺便是被充軍。
但好歹先多活一陣子也好啊!
蔣慶之斬釘截鐵的道:“我願去惑敵!”
空城計需要有人在前方迷惑敵人。
蔣慶之回身,“石頭!”
孫重樓輕鬆把二人的繩子解開,眾人都看著陳霸。
陳霸默然,也就是默許了。
蔣慶之和孫重樓緩緩走向前方。
隨即站定。
他們若是逃跑,有馬的陳霸能輕鬆追上。而若是蔣慶之的空城計失敗,陳霸有馬,亦能從容轉進。
陳霸深深的看了蔣慶之一眼。
逃跑他死路一條。
蔣慶之的空城計能否成功……陳霸覺得難。但好歹試試吧!反正失敗了被倭寇砍殺的也不是他。
“按照這個病……按照蔣茂才的吩咐去做!”
不知不覺,陳霸對蔣慶之的稱呼變了,多了些敬意。
遠處村子外。
人影幢幢。
倭寇在集結!
……
新書發布,新書期每天兩更,時間:第一更:早上8點,第二更,下午14點。
兄弟們,新書期最重要的是票,月票,推薦票,收藏……每多一點,新書的成績就會好一點。爵士努力碼字,剩下的,就交給兄弟們了。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