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目視富城。
我開了條件,你也該坦誠一些吧!
孫重樓懵懂看著師父起身,少爺眯著眼……
富城行禮,“說來好笑,咱當年在宮中當差時,一心想攀高枝,謀富貴。如今卻隻想苟延殘喘安度此生。”
“宮中人?”蔣慶之問。
“是,咱原先在宮中多年,後來托福,被放歸。”富城歎息。
“為何不回家?師父。”孫重樓聽的動容。
蔣慶之莞爾,“宮中宮外多年相隔,誰會在意你。”
哪怕是親兄弟,多年疏離,加之自己有一家子要養活照顧,誰樂意為這麼一個老內侍兄弟養老?
無論哪個時代,人情淡薄才是常態。
富城點頭,“公子睿智,正是如此。後來咱就在蘇州府安家,那年石頭在街上乞討,被幾個乞丐欺淩,咱便出手……”
孫重樓說道:“師父隨便出手就打的那幾個大漢屁滾尿流。後來少爺救了我,我便想著和師父學武,好護衛少爺。”
這時,門外傳來了竇珈藍的聲音。
“公子,下官有事請見。”
“進來。”
竇珈藍進來,目不斜視。
“公子,此人姓郭,名驍,三十年前入宮。後來曾侍奉先帝。那年宮變,宮中死了些人,也放了些人。此人便在其中。”
那年幾個宮女差點勒死嘉靖帝,事後宮中清洗,殺了一批人,也放了一些人。
“嗬嗬嗬!”
富城笑的臉上的皺紋都在顫抖,“錦衣衛果然名不虛傳,這麼快便查清了咱的來曆。”
“若非如此,你怎能與公子單獨見麵。”竇珈藍說道。
“知道了。”蔣慶之頷首,竇珈藍告退。
等她走後,蔣慶之問道:“為何不用本名?”
富城有些悵然道:“咱是無根之人,死後進不了祠堂,持本來姓名行走世間,沒得羞辱了祖宗。”
孫重樓眼巴巴的看著蔣慶之,“少爺,那年師父家中就隻有半碗米,熬煮了粥,師父讓我都喝了。師父的錢大多買了藥材給我用,說是什麼洗筋伐骨……”
這是真當兒子養了。
蔣慶之頷首。
富城再度行禮,“富城見過公子!”
“每月的錢糧比照管家。”蔣慶之起身出去。
這是高薪了。
“多謝公子!”富城等蔣慶之走後,對孫重樓說道:“此後對公子敬著些,莫要太隨意。”
孫重樓說道:“少爺說就喜歡我這樣,什麼……率真。”
“今時不同往日,畢竟,這位是貴人。”富城一番苦口婆心,見孫重樓滿不在乎,不禁歎息。
“師父好似有些怕少爺?”孫重樓沒心沒肺,直覺卻不錯。
“不是怕。”富城苦笑,“先前咱察覺到堂後有十餘人潛伏,可見公子一早就看出咱身份存疑。”
“那……師父,要不我尋少爺為你說好話。”孫重樓擔心二人衝突。
“主家能謹慎如此,又能殺伐果斷如此,自然是好事。”富城笑道:“咱半生淒苦,沒想到卻沾了你這小子的光,能跟著這等手段了得的主子。”
“師父,他們說京城有老虎呢!”
“傻小子,那些錦衣衛知曉公子對你不同,這些話都是想透過你來示好公子。”富城何等人,錦衣衛那些手段他隻是一哂,然後,鄭重說道:
“陛下與那些權貴官員多年來勢同水火,公子作為陛下表弟進京,多少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話。那些人不敢對陛下出手,卻不會介意整治公子。”
富城歎道:“來之前咱還擔心公子年少,不足以應對,那麼做個米蟲倒也好。可如今看來,京城那些人,怕是要頭疼了。”
他看著孫重樓,“石頭,你可有準備?”
少年忠仆仗刀而立,朗聲道:“誰敢動少爺,我便弄死誰!”
富城搖頭,“錯了。”
“那當如何?”
“是公子想弄死誰,你便弄死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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