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難得的閒暇時光。
外麵等待稟告政事的臣子等了許久,有些好奇是誰能讓性子古怪的嘉靖帝如此有耐心。
“……父親說,慶之是外祖取的名,且外祖說過,慶之也是臣的字,如此,名字合一。後來父親就說,我體弱多病便是因慶之這個名字,等以後我娶妻生子,他定要花錢去寒山寺請高僧給自己的孫兒取個吉祥的字兒。”
名和字豈能一體?
再有,慶之這個名字有些古怪。
慶之,慶賀什麼?
這個孩子克死了母親,沒被弄死,故而慶之?
但沒人揭穿這個謊言。
黃錦甚至在想,作為贅婿,按理蔣慶之該隨母姓,姓葉。可他卻隨父姓蔣,這裡麵定然是經過了一番爭奪。
弄不好,讓他名字一體,便是代價。
嘉靖帝正色道:“姓不可改,不過,名字卻要慎重。”
“可臣覺著,名字終究是名字,既然都是天注定,那取了這個名字,想必也是老天的意思。”蔣慶之覺得道爺頗為親切。
嘉靖帝一怔,旋即點頭,撫須說道:“你倒是有些悟性。”
臥槽!
道爺你千萬彆讓我跟著修道啊!
蔣慶之說的順嘴了,把嘉靖帝當做是鄰居大爺般的侃大山,這一侃就沒邊了。
“陛下。”
有內侍進來稟告,“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求見。”
蔣慶之知趣的閉嘴。
嘉靖帝說道:“你初到京城,先安置下來。”
“是。”
蔣慶之告退。
走在宮中,蔣慶之此刻才有心思緩緩打量著西苑。
“見過指揮使。”
前方有人熱情的打招呼。
帶路的內侍止步,含笑看著前方走來的中年男子。
和嘉靖一般的清廋,不過看著更白皙些,且眉宇間有書卷氣。
若是走在蘇州城中遇到此等人,定然會覺得是個讀書人。
可眼前的卻是權傾朝野的錦衣衛指揮使,嘉靖帝的奶兄弟,陸炳!
陸炳也同時止步,看著前方的少年。
一襲布衣隨風而動,雙眸烏黑,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
俊美。
且病弱。
這是蔣慶之給陸炳的第一印象。
“見過公子!”
陸炳拱手。
“見過指揮使。”蔣慶之拱手。
氣氛有些古怪啊!
兩邊帶路的內侍都感受到了。
陸炳含笑道:“通州城外那個副百戶沒長眼,開罪了公子,我剛令人打了他三十棍,趕到北邊草原去打探消息。”
這番話看似示好,可蔣慶之卻心中冷笑。
陸炳,臥槽尼瑪!
你這是在坑你爹呢!
——我知道那副百戶得罪你了,擔心你在陛下那裡說我陸炳的壞話,所以不得已,把自己的麾下處置了。
如此,能表示陸炳和錦衣衛對嘉靖帝的敬畏。
但也能表示陸炳對蔣慶之這個新貴的忌憚。
嘖嘖!
一箭雙雕啊!
果然是少見能得善終的錦衣衛指揮使。
陸炳是嘉靖帝的奶兄弟,信重的臣子。
而蔣慶之是新貴,嘉靖帝的表弟。
二人之間好像不對付。
陸炳先出手了。
蔣慶之如何應對?
眾人緩緩看向蔣慶之。
當年在異國他鄉能一路逆襲,蔣慶之靠的可不是運氣。論玩這等手段,他不差。而且他有個優勢,知曉嘉靖帝和陸炳的命運,以及對某些人事的態度。
蔣慶之麵色不變。
乾咳一聲。
“我聽聞滿朝文武皆稱指揮使為賢才。今日一見……”蔣慶之歎道:“果然,賢的不得了。”
說完,蔣慶之吩咐:“京城居,大不易,陛下可有宅子賞賜?若是沒有,我便進宮,在表兄寢宮外打地鋪。”
您這是在譏諷陸炳長袖善舞,對陛下的忠心……它不純啊!內侍們已經聽傻眼了。
帶路的內侍臉頰輕顫,“有的,外麵定然有人在等候公子安置。”
“那還等什麼?”蔣慶之笑道:“我迫不及待想看看新家什麼模樣。”
“是。”
蔣慶之對陸炳頷首,隨即揚長而去。
陸炳含笑回身,看著蔣慶之的背影,眸子裡閃過冷意。
在蔣慶之來之前,他是嘉靖帝唯一信任的親人。
信任,來自於奶兄弟這個身份。
一起吃過奶,一起……
在重情的嘉靖帝眼中,陸炳便是自己的親人。
可如今來了個真正的親人。
若是蔣慶之平庸也就罷了。
可根據錦衣衛稟告,蔣慶之兩度鼓動陳霸和張茂出兵,兩度策劃大破倭寇,堪稱是文武全才,令人驚豔。
這樣的少年,嘉靖帝可會重用?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陸炳自然不願成為那個落寞的舊人。
所以,今日他出手試探。
但沒想到蔣慶之會毫不客氣的反手一巴掌。
特麼的!
好痛!
……
新書期,急需火力支援,求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