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蔣慶之問:“那麼我且問殿下,溫和的兔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那為何總有異族侵襲?
殿下想必讀過不少史書,漢之後,有五胡亂華,把中原殺的十室九空。
前唐時,突厥,吐蕃為禍多年。
前宋就不用說了,一直被異族欺淩。”
蔣慶之的聲音突然溫和起來,但說出來的話,卻令朱載坖一驚。
“數千年來,異族為何頻頻侵襲溫和的中原?”
朱載坖下意識的道:“中原有錢?”
“沒錯。”蔣慶之一臉孺子可教的模樣,“匹夫無罪……”
“懷璧其罪!”朱載坖說道。
“這個世間,能對外如此溫和的,唯有中原。你明白了嗎?”
朱載坖默然良久。
“中原人勤勞聰明,每每能在廢墟中很快崛起,一次次創造出燦爛的文化和富庶的物質。可域外呢?”
蔣慶之這番話對一直在接受傳統教育的朱載坖衝擊太大,此刻他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念頭。
這娃可憐的……蔣慶之忍著憐憫心,繼續說,“那些異族野蠻,在他們的認知裡,劫掠是正義的,明白嗎?”
朱載坖的三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不敢置信的道:“劫掠是正義的?”
“當然。”以後四海之主昂撒人的君主便堂而皇之的和海盜分贓。
這娃看樣子傻了……蔣慶之起身,拍拍朱載坖的肩膀,“吐蕃為何侵襲前唐?突厥為何侵襲前唐?北遼、西夏為何侵襲前宋?金朝,蒙古人為何侵襲前宋……”
他走了。
送走蔣慶之後,楊錫回來,見自家殿下呆呆的坐在書房中,仿佛是個傻子。
“殿下!”
“我的殿下哎!醒醒,彆嚇奴啊!”
楊錫心急如焚。
“哎!”
朱載坖的眼珠子動了動。
楊錫嗔道:“蔣公子前麵說的還好,後麵就有些離經叛道了。奴聽了也覺得不妥。若是被那些先生聽到了,定然要翻臉。”
朱載坖定定的看著楊錫,“你說說,北遼,金朝和蒙古人為何要侵襲前宋?”
楊錫賠笑,“奴怎敢議論國事?”
“說!”朱載坖有些焦躁不安,仿佛自己失去了什麼東西。想挽回,又覺得那東西不值當。
楊錫偷瞥了主子一眼,“那些異族人想霸占中原,燒殺搶掠。”
“是啊!”朱載坖起身,步履有些艱難的往外走。
走到門外,他仰頭看著午後的藍天,說道:“溫和的兔是不錯,可當四鄰都是凶殘的狼時,溫和就是自尋死路。”
楊錫:“殿下,小心先生們知曉。”
說著,他目光凶狠的看了幾個等候侍女一眼,“今日殿下的話,但凡咱在外麵聽到一句,可不隻是宮中有枯井。”
幾個侍女低頭,顫聲應了。
“她們聽不懂。”
朱載坖搖頭,但還是放低了聲音。
楊錫隱約聽到了些……
“……先生們……不及秀才……表叔大才,卻甘願與我親近……”
朱載坖止步,“楊錫。”
“奴在。”
楊錫束手而立。
“以後府中送節禮,表叔那裡,頭等份。”
“是。”
“另外,我不想聽到府中誰對表叔不敬。”
昨日有人嘀咕什麼贅婿之子,殿下竟然願意交往。
“奴失職了。”楊錫心中凜然。
他跟著朱載坖走到了後院。
就見朱載坖止步看著一棵大樹,拍拍,猛地回身,目光炯炯的道:“你說,我若是拜師表叔……可否?”
楊錫傻眼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