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默然良久,“朕在西苑形同坐監,慶之在蘇州苦了多年,就不必了。”
“那……”
“上次朕記得陸炳說,安排南下的那個什麼百戶穩重?”
“是,不過是個女子。”
“女子……”
嘉靖帝再度垂眸。
就在黃錦準備出去時,就聽嘉靖帝說道:“女子,好。”
……
“什麼?”
竇珈藍要瘋了。
陸炳微笑道:“你此次南下很是穩健,陛下頗為讚許。這不,陛下令你去蔣家護衛蔣公子,便是重用。”
竇珈藍第一次大膽盯著陸炳,“指揮使,那不是變成了護衛?”
堂堂錦衣衛百戶,竟然做權貴的護衛,有這個先例嗎!
陸炳臉上多了一抹冷意,“你的腰牌還在,怎地,想抗令?”
若非此事是嘉靖帝的安排,陸炳此刻便能令人責罰竇珈藍。
竇珈藍深吸一口氣,低頭,“領命。”
她走到門外,突然回身,“指揮使,下官此後可要回錦衣衛點卯?”
如果能回來,那就還有回歸錦衣衛的希望。
陸炳看著手中的文書,平靜的道:“不必了。”
……
竇珈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
出了房間,就見外麵站著十餘同僚。
大多在笑。
“一個女人也想在我錦衣衛飛黃騰達,癡心妄想。”
“如今黃粱一夢結束了。”
“做了那位蔣公子的護衛,此後大家相見該如何稱呼呢?讓老子想想,要不叫做……竇護衛?”
“哈哈哈哈!”
在男尊女卑的世界裡,女人太有出息也是錯。
竇珈藍平靜的背著包袱走出錦衣衛。
她並未回家。
而是徑直去了鳴玉坊。
巷子外,剛和孫重樓逛街回來的蔣慶之也看到了她。
這妹紙,怎地像是來投奔我的?
蔣慶之暗自一笑,覺得自己想多了。
“那個病癆鬼來了。”
巷子周圍蹲著些‘閒漢’,有人暗自嘲諷。
隨著時光流逝,蔣慶之的不少事兒也從蘇州府傳到了京城。
贅婿之子,娘胎裡帶來的肺疾,能讀書,但據說是個書呆子……
而且膽子小。
原身的膽子是不大。
所以不少人已經準備撤回自己的眼線。
臨走前,大夥兒不介意吐槽一番,也算是為自己這陣子的辛苦蹲點解乏。
孫重樓大怒,回身罵道:“狗賊,誰說的?給你孫爺爺站出來!”
一個男子站起來,冷笑,“你是誰的爺爺?”
他指著在場的人,“這裡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出身,有本事,你便再說一句。”
這是狠話。
一般人到了這個時候就會偃旗息鼓,息事寧人。
這也說明男子不想為背後的主人惹禍之意。
可孫重樓是誰?
他指著男子,“你爺爺我說的便是你!”
男子勃然大怒,罵道:“臥槽……”
尼瑪二字還未出口。
啪!
孫重樓瞬間一巴掌把男子抽的幾乎離地起飛。
就在此時。
一抹刀光閃過。
“小心!”
有街坊喊道。
完了!
現場的眼線們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歎息,或是嘲笑……
這位新貴。
剛享受了幾天好日子。
沒了!
孫重樓剛抽完男子,距離蔣慶之有三步距離。
可刀光眼瞅著就要臨身。
蔣慶之卻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刺客。
嘴裡叼著的藥煙甚至還抽空吸了一口,歎道:“這是何苦來哉!”
刺客獰笑著,“死!”
嗆啷!
嗆啷!
拔刀聲入耳。
刀光閃縮。
兩把長刀同時從刺客身上掠過。
一把斷手!
一把斬首!
長刀和右臂落地。
人頭落地。
一個穿著錦衣衛百戶官服的女子,背著包袱,持刀擋在蔣慶之身前。
俏臉之上全是寒霜。
而孫重樓在刺客身側,還保持著斬首刺客的姿態。
現場二十餘人張開嘴。
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仿佛是被凝固的雕塑。
鴉雀無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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