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兒子的耳朵靈,沈父可以壓低了聲音。
安安絲毫沒有要掩飾自己是個聰明蛋的意思,開心跳到了沈父的掌心,還用喙輕輕敲了一下他的手腕。
“啾啾!”
衝鴨!
按照之前的習慣,沈母每天都會在睡覺之前給沈青預送上一杯牛奶,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沈母手上端著一杯熱牛奶推開門,安安抓住機會從門縫裡飛了進去,非常嘚瑟的圍著沈青預飛了一圈,最後穩穩當當的降落。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接受現實叭,安安又肥來嘍。
沈青預攥緊了裝滿牛奶的玻璃杯,就連他自己都想不通是什麼原因。
隻有一個牆壁隔著,不管沈父再怎麼努力的將聲音壓低,沈青預也照樣能將他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或許是因為今天去了醫院一趟,實在是太累太累了,累到根本沒有站起來阻攔的力氣,才放任這隻小破鳥抓住機會飛了進來。
喝完牛奶後,沈青預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頂燈正好就在他睡著的位置上方,每次沈青預隻要躺下來就一準能看見那隻胖乎乎的小鳥。
夜深人靜,沈青預腦海中莫名回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這隻小百靈鳥叫出來的調子……是沈青預曾經最驕傲的
作品。
那麼多平台上他們樂隊出圈的視頻,基本上十個裡麵有八個都是這首歌的現場。
酒吧老板之所以在沈青預一直拒絕的前提下,依舊執著於想跟他簽約的原因,也是為的這首歌。
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裡,沈青預曾經拿起手機一遍遍看。
這隻小百靈鳥到底有多聰明,沈青預心裡麵一清二楚。
或許就是在他看那些視頻的時候,這隻跟他待在一個房間裡的小鳥聽多了,也就能模仿著唱出來。
畢竟當初沈青預的這首歌,就是為了能讓更多的酒吧允許他們在酒吧內唱歌才寫出來的,輕而易舉就能調動全場的氣氛,調子歡快又曖昧。
隊友填寫的歌詞也朗朗上口,是很常見的口水歌。
這段時間裡,沈青預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跟曾經有關的任何事情,才勉強控製住自己的內心。
小百靈鳥無意模仿的一段,仿佛徹底將沈青預不願意麵對的過去撕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這一晚,沈青預根本睡不著。
淩晨兩點鐘,毫無睡意的沈青預迫切想擁有一個能轉移自己注意力的存在,從床頭櫃抽屜裡拿出他曾經用的手機。
這個手機由於太長沒有使用過的原因,已經因為電量過低關機了。
自從回到家開始,沈青預就再也沒有碰過,像是一隻縮頭烏龜,在用自己的方式去逃避跟曾經有關的一切。
充電幾分鐘後,手機屏幕上顯示電量有了百分之三,沈青預摁著開機鍵。
屏幕亮起成功解鎖,在卡頓了幾秒鐘之後,屏幕上方彈出來了好幾條來自某二手交易平台的消息。
【兄弟?這把吉他你到底還願不願意賣啊?】
【當初我們不是都已經談得好好的了嘛?我錢都給了,你倒是發貨啊!】
【該不會是因為最近市場價又漲了不少,你不願意賣了吧?】
【有誰出的價格比我更高嗎?】
【實不相瞞啊兄弟,其實這個價格還沒有到我的心理價位,我給你再加一萬,你賣給我行嗎?】
【兄弟,你這把絕版吉他確實很難得,我也剛好就差這麼一把,才願意當這個怨種】
【市場價雖然一直在漲,但不管怎麼漲,也差不多就是這麼多了】
【我再給你加五千,賣嗎?】
【九萬五,這是我能拿出來的最高價格啊兄弟,你不要太貪心】
【十萬,十萬賣不賣?】
【不是兄弟,你就算是不想把這吉他賣給我了,也沒必要一直不上線吧?】
【愛賣不賣,我申請退貨了】
【對不起兄弟,昨天那是我第二人格上線了,我沒有要退貨】
【兄弟,你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今天一點多發的,沈青預剛好看見就點了進去。
雖然在過去的那幾年裡,沈青預確實不擅長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並
不代表著他不體諒自己的兩個隊友。
他們三個人都是普通家庭長大的孩子,藍天和鄭哲的父母隻在第一年願意給他們提供經濟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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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年開始,他父母就不願意再給他們一分錢了,隻剩下沈青預的父母依舊支持他。
三個人的花銷,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沈青預父母給他的生活費。
藍天母親生病住院,沈青預當時有想過如果一直沒有經紀人願意跟他們簽約的話,那他就把自己這把吉他先賣了。
這把吉他是沈青預十八歲那年父母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國外某品牌的絕版吉他,這幾年價格一直在飆升。
沈青預父母給的生活費其實並不算少,如果隻是沈青預一個人的話,足夠讓他生活的十分瀟灑。
沈父沈母這輩子也就隻有這麼一個孩子,再加上曾經年輕時候因為工作忙碌的原因,在照顧這個孩子上有些疏忽,心懷愧疚,難免會更加溺愛一點。
可藍天和鄭哲的父母根本不給他們錢,在酒吧裡晝夜顛倒唱歌,作息紊亂讓他們白天根本沒什麼精神,也不願意出去做兼職。
一個人的生活費掰成三份花,難免會過得拮據一點。
沈青預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這時掌心的手機又震了一下,屏幕也隨著這一條新消息亮起。
【兄弟,你終於上線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長時間啊?】
【我這個月的生活費也到了,十五萬,最高就是十五萬了,多一毛錢都沒有了!】
那把吉他是他父母在他過十八歲生日那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對於沈青預來說帶有不一樣的意義。
雖然沈父沈母平常生活過得並不算拮據,但是想要直接掏出來幾萬塊錢買一把在他們眼裡根本沒有什麼大用處的吉他,多少還是有點壓力。
當初沈青預想把這把吉他賣掉,是為了給藍天母親湊生活費。
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沈青預很認真的編輯文字,將當初想賣掉這把吉他的原因以及現在不願意賣掉的原因都跟對方說了一下。
其實他自己心裡麵也清楚,在沒辦法唱歌之後,這把吉他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但是並不影響沈青預想把這把吉他留下來,哪怕隻是簡單的留個紀念。
幾百字的小作文發過去,對麵幾乎是瞬間就已讀。
沈青預現在不太敢確定,對麵的買家是不是一直守在屏幕前,就等著他的回複。
耽誤了對方這麼長時間他心裡麵也很抱歉,但這把吉他,他不想賣。
【實在是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沒想到你居然遇到了這麼多事……】
【這是我一點心意,希望你早點走出來吧】
【你那個朋友真不是個東西啊草,怎麼有人能壞到這個程度】
【不對啊,你是不是叫沈青預啊?】
吉他的買家準確無誤喊出了他的名字,讓沈青預握住手機的動作僵在了那裡。
對麵是怎麼知
道的?
自從當初他們在酒吧舞台上的演出在幾個平台上小火了一波後,沈青預就很注意自己的隱私問題。
他們三個人在大城市裡生活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基本上隔三差五就會在這個二手平台上掛一些自己用不到的東西,讓他們稍微好過一點。
沈青預並不想利用自己好不容易積攢到的人氣,也不願意將他的東西賣給那些通過短視頻吸引到的粉絲。
每次在賣東西之前,都會格外留意,確定不會泄露自己的任何信息。
【我爸是周開啊。】
吉他買家沒等到沈青預的回複,就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前段時間我爸還在跟我說呢,說看你有天賦什麼的】
【怎麼會這麼巧啊,我當時還跟我爸商量,他把你簽下來之後,能不能讓你把你的那把吉他送給我!!!】
之前沈青預他們之所以會執著於待在那個城市的酒吧裡登台演出,其中絕大部分的原因是這些酒吧時常會有娛樂圈的經紀人光顧。
像他們這樣隻為了多爭取一點露臉機會,就賴在酒吧裡的樂隊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娛樂圈裡大大小小的經紀人雖然很喜歡去酒吧裡稍微放鬆一下,但是見過的樂隊太多也就麻木了,一般的樂隊,就算他們實力稍微優秀一點,也根本沒辦法讓他們注意到。
削尖了腦袋想進入娛樂圈的人有很多,要麼好看到讓人一眼驚豔,要麼實力強到讓人過目不忘。
可如果真的能達到這個程度,也根本用不著在酒吧裡找機會。
就算是走在路上,都有星探會給他們遞名片。
成功吸引周開注意力的,其實是沈青預的那把吉他。
這把吉他是那個吉他品牌的周年限定,全球範圍內也就隻有是十把。
大部分人都放在家裡收藏,很少會拿出來,願意出售的更是少之又少。
周開的兒子很喜歡各種吉他,一直在他麵前念叨說想要這一把。
如果是其他的吉他也就算了,畢竟周家的條件很不錯,願意花錢去買。
可偏偏周開兒子想要的這把吉他,屬於是有價無市的存在是,就連周開也沒辦法。
最開始周開在酒吧裡看見有樂隊主唱用的居然是他兒子夢寐以求的那把吉他時,甚至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盜版。
畢竟這把吉他實在是太少見了,由於那個吉他品牌名聲比較大的原因,國內外都有不少的仿製品。
一開始周開是為了這把吉他才關注到沈青預,在關注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沈青預在音樂上的天賦確實不錯。
從酒吧工作人員那裡一打聽,又知道他們樂隊演唱的那些歌曲,都是擁有這把吉他的主唱寫的。
台風穩健,原創歌手,周開很欣賞這個年輕人,所以就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尤其是沈青預他們樂隊唱的有一首歌曲,周開越聽就越是覺得不錯,在得知酒吧經理因為這首歌一直很想把他們樂隊簽下來後,
更是覺得自己像撿到了寶。
剛好周開手上正缺人,在他看來,跟沈青預的相遇簡直就是緣分。
周開跟沈青預約了時間,在茶館裡見了一麵,提出他想跟沈青預簽約的想法。
畢竟是在娛樂圈裡乾了這麼多年,經驗豐富的經紀人,誰有天賦誰沒有,周開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明明實力不差,卻在酒吧裡待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被經紀人簽走,其中絕大部分的原因,應該是他那兩個隊友拖累了他。
如果在最開始沈青預願意一個人走上這條路的話,恐怕早就已經成為小有名氣的歌手了。
周開隻想跟沈青預簽約,但沈青預卻說他想跟自己那兩個隊友一起。
他們同在一個樂隊裡,從大學畢業開始就一直鼓勵彼此堅持下去,是一個不能被拆開的組合。
如果隻是沈青預一個人的話,周開會有一種自己撿到寶的感覺,可偏偏沈青預還想帶上兩個在周開眼裡毫無價值的隊友,周開的想法就逐漸變得猶豫了起來。
周開承認,沈青預確實有天賦,可世界這麼大,有天賦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想進娛樂圈的人有那麼多,周開擁有很多種選擇,不是非沈青預不可。
隻是因為他們相遇的方式比較特彆,再加上周開確實喜歡沈青預寫的那首歌,所以沒有直接放棄,一直在那裡試圖勸說沈青預。
【我爸前幾天還在我麵前說,他覺得你實在是太可惜了,還利用你教育我說什麼,披著人皮的誰也不知道是白眼狼還是畜生】
【你現在……還好嗎?】
【那個,我不是要揭你傷疤啊,隻是我爸挺關心的】
【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認識啊,沈青預,你的吉他真的不賣嗎?】
就算是知道吉他的買家就是周開的親兒子,沈青預也照樣不打算把吉他賣給他。
【哎,你不起訴你那個朋友嗎?】
【他都做那種事情了,你該不會還把他當朋友吧?】
【你要是不起訴他的話,我覺得你腦子不太好使】
【起訴了沒啊?什麼時候我們約著見一麵嘛,吉他不賣給我讓我摸一摸行不行?】
周遇是真喜歡這把吉他,當初限量發行的十把吉他,其中一把在他死對頭的手上,沒少在他的麵前炫耀。
【你要是不起訴他的話,給你拿著這兩千塊錢去買機票,把樂山大佛推下來你去坐】
【你說話啊,你會真的沒起訴他吧?】
【已讀不回?等我摸完你的吉他就把你拉黑,最討厭你這種人了!】
到底有沒有起訴藍天這件事,沈青預不是不願意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這件事給沈青預帶來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些。
沈青預在音樂上確實很有天賦,所以在大學畢業後才想走這一條路。
藍天經常會在沈青預麵前提起,他大學畢業就跟著沈青預,不要工資乾了快三年的時間,是沈青預對不起他。
可明明在最開始,組建樂隊這件事是藍天無意間提起來,後麵他們商量著城裡的。
樂隊組建成功到處演出的這幾年,讓沈青預原本就很內向的性格變得越來越不知道要怎麼跟人交流。
明明心裡麵想著的不是那個意思,可偏偏在把話說出口之後就變了味道。
時間一長,沈青預就放棄了跟人交流。
他不說,他直接去做。
總固執的認為在做好之後,彆人就能動自己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根本不需要再浪費口舌。
【你說話啊?樂山大佛?】
沈青預在看見這一句催促的話後,想到曾經周開和他說的那些話,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敲,斟酌著回複。
【如果我知道是什麼情況的話,我會跟你說】
【抱歉耽誤你這麼長時間,吉他我不賣了,晚安。】
把這一句發出去後,沈青預手機調了靜音倒扣著放到一邊。
躺下準備用被子把自己的臉蓋上睡覺時,正好對上用爪爪吊住頂燈邊緣,掛在那裡探頭探腦的小破鳥。
“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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