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溫衍露出痛苦的神色，常念歎了口氣，握住了他的手。
眼下她也不介意先安撫他一二。
她咳了咳：“兒子乖一點，娘在這呢。”
青蓮：“……”
隱約中聽到了回應，溫衍竭力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這麼溫柔的娘親長什麼樣子。
終於，他的世界裡出現一絲光亮，他看到了那個人影。
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一張稚嫩的小臉出現在他麵前。
常念。
她正握著他的手，溫柔哄著他。
溫衍：“……”
他的神色，第一次這麼複雜。
常念看到他蘇醒，忍不住道：“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
她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同時露出個笑。
溫衍有些恍然。
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因為他活著而感到開心。
從前他被打，哪怕是爬不起來，也沒有任何人在意，每次強撐過去醒來，都會迎來更狠的教訓。
那時候，他幻想著自己要是就此長眠該有多好，人生如此灰暗，累的讓人想要去死。
可這次看著常念的笑，他忽地不覺得累了。
“大夫，你快來給他看看怎麼樣了？”
大夫上前診治一番，這才道：“這位小公子已沒有性命之憂，但還是要好好養著，藥不能停，此外最好是尋些滋補之物給他，方能固本培元，徹底痊愈。”
常念把這話記下。
等人走了，她讓人端來湯藥，細致地吹涼。
溫衍下意識要接過，但他太虛弱，根本無力接起。
等那藥喂進口中，他人都懵了。
常念居然親自喂他。
他被她這一舉動驚得不知道作何反應，隻能機械性吞咽，差點把自己嗆到。
“你可彆剛被救回來，就嗆死了。”常念趕緊給他擦了擦藥漬。
她歎口氣：“對不起，這次是我的疏忽，往後這種事不會發生了。”
她將那些護衛也罰了，如今眾人都知道她是真的看重溫衍，連後院都不敢來了。至於夏恒，那天她發完火後，他老實了許多，不過常念依然沒有放鬆警惕，暗中派人盯著他。
溫衍看著她，一動不動。
他知道，是她救了自己。
這段時間，也是她一直在對他好。
但他想不明白，她到底為何變了態度。
他一個卑賤奴才，哪裡有值得她費心的地方？
書院鐘聲響起。
“哎呀，我得先去上課了，不然夫子又要生氣。”常念喂完藥，如此說道，“你先好好休養，有什麼問題就跟李德忠說，我回頭再來看你。”
一旁，管事太監李德忠連忙點頭稱是。
溫衍隻能看著她離開。
李德忠給他換了藥，感慨道：“你小子，真是有福氣。”
溫衍麵無表情。
若是從前有人對他說這話，他隻會覺得對方在侮辱他。
然而今天，他竟真的覺得自己也是有福之人了。
常念去了正殿，等坐到自己座位上，才發現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離她遠了些，也無人敢跟她說話。
而不遠處，夏恒幸災樂禍地看向這邊，等著她發火。
畢竟剛來書院顯露本性後，常念被孤立，發了好大一通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