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中藏著幾分了然與溫柔的堅持:“我指的是,你未入此門扉之前,所擁有的名字。”

再次,空氣仿佛凝固,唯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打破了這份寧靜。終於,一個更加溫和,卻也透著幾分無奈的聲音緩緩響起:“過往雲煙,名字,已隨風而逝,不記得了。”

聞言,常念露出狐疑的神情。

“不管你是真不記得了,還是不方便告知過往,這小貓都還給你。”

"無論你是真的遺忘了往昔雲煙,還是心中有所羈絆,不便吐露舊夢,這隻小貓,我終究是要歸還於你的。"常念輕啟朱唇,語調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與堅決,隨即吩咐一旁的侍婢,將那隻蜷縮在柔軟織錦中的小貓,輕輕放置於榻上,仿佛是安置一份細膩的情感。

她目光掠過那團毛茸茸的小生命,轉而投向屏風之後,那隱約可見的身影,聲音裡多了一份誠摯與距離感:"我之體質,素來與眾不同,無法與這些小家夥長久相伴,唯恐它們無辜受累。待你傷勢稍愈,便將這小生靈一並帶走,望你能給予它應有的關懷與庇護,讓它得以安康成長。"

屏風之後,少年的動作悄然凝固,正係著腰帶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心下了然,她,終究未曾有過一絲將他留下的念頭,即便他曾許下“甘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誓言。

“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溫衍輕輕垂下眼簾,眸中湧動的情愫被那溫柔的一瞥悄然掩蓋,隨後,他自屏風之後緩緩步出。

常念聞聲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恍惚。即便是無數次在記憶中勾勒他的輪廓,每當溫衍以不同的姿態、不同的裝扮再次映入眼簾時,那份初見般的驚豔依舊能輕易觸動她的心弦。

此刻的他,發絲被一絲不苟地束起,一身暗青色的侍衛武袍,非但未顯粗獷,反而在他修長挺拔的身姿映襯下,更添了幾分不凡的英氣與內斂的貴氣。那顏色雖深邃,卻仿佛能吸納周遭所有光芒,讓他的身影在昏黃的光影中更顯出眾。

溫衍一步步走近常念,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直至他站定,清瘦的身影在常念麵前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卻又莫名地讓人心安。常念下意識地想要後撤一步,以保持那份微妙的距離感,卻隻見溫衍搶先一步,微微低頭撩起武袍下擺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思緒尚未來得及細細咀嚼,身體已本能地做出了反應。常念指尖輕顫,迅速而堅決地握住了溫衍欲傾的臂膀,穩穩地扶住了他,眼中滿是關切與不解:“你這是何意?”

溫衍身形一頓,維持著那半跪未跪的姿態,膝彎微曲,仿佛承載了無儘的沉重與過往。他深邃的眼眸中,一抹異樣的光芒悄然閃過。

他如喪家之犬的這些年,所有人都想把他踩在腳下、踏進爛泥裡,麵前這女人是唯一一個不想讓他下跪的人。

這些年,他如同無根的浮萍,漂泊於世,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每個人都視他為腳下的塵埃,恨不得將其踐踏至更深的地獄。

“我隻是……想向小姐正式辭行。”溫衍的聲音低沉而艱澀,每一個字都似乎重若千斤,承載著太多的無奈與不舍,“我雖心向小姐,渴望能長久侍奉於側,以報知遇之恩,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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