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心,那張平日裡溫婉的麵容此刻已被泥濘與汗水模糊,聲音因長時間的呼喚而沙啞。
馬匹孤零零地拴在斷崖邊緣,它們的主人卻如同被夜色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懸崖之巔到穀底深淵,每一寸土地都已被細細搜尋,但留下的隻有無儘的失望與空洞。
風雨交加,夜以繼日,這樣的環境對於體弱多病的常念而言,無疑是場殘酷的考驗。
想到此,顧瑾心的心便如刀絞般疼痛。她猛地一拳捶向身旁的老樹,樹乾震顫,落葉紛飛。
白子墨的雙眸泛紅,晨曦的霧氣輕輕染上了一抹愁緒,他那曾經清越如泉的嗓音,此刻卻因連夜未眠的焦急與疲憊而略顯沙啞。
“顧大小姐勿要焦急,如今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白府的侍從們手持火把,聲音壓得極低,“二公子,這幽深的山穀已被我們細細搜尋,那懸崖峭壁,高達數十丈,顧二小姐她……是否已……”
侍從的話語未落,便被白子墨那突如其來的冷冽之聲截斷,他的語氣中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與深沉的憂慮:“她定安然無恙!若再有誰敢妄言,休怪我無情!”
他素日溫潤,第一次如此盛怒,顧府侍從都嚇得跪地不起,連忙稱“喏”
晨光初破曉,天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藍灰,宛如輕紗輕拂過夜的深邃。
風,似乎也在這一刻屏息,唯餘林間殘留的雨露,悄然自翠綠欲滴的葉尖滑落,輕吻上白子墨冷峻的眉宇間,帶來一抹不易察覺的涼意。
顧府的侍從們,無不驚懼交加,紛紛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應承著“是”,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白子墨緩緩抬手,指尖輕觸那滴自天際滑落的晶瑩,目光隨之穿越雨幕,層層遞進,最終鎖定在那雲霧繚繞、若隱若現的峭壁之巔。
顧瑾心順著他深邃的目光輕輕一轉,心領神會,眼眸中頓時閃爍起一抹靈動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尚有一處未被我們的搜尋觸及。”
那處所在,是懸崖之巔,一方孤懸的石台,靜謐而隱秘。
常念此刻正蜷縮於這荒涼之地,乾渴與饑餓如同烈火般煎熬著她的意誌,喉嚨乾得仿佛能冒出煙來,意識在模糊與清醒之間徘徊。
她恍惚間感到一股溫柔至極的暖流輕輕拂過乾涸的唇瓣,如同久旱逢甘霖,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汲取這份難得的滋潤。
然而,她的身體卻背叛了她的渴望,顫抖的牙關緊咬,如同緊閉的蚌殼,任憑那絲甘甜在唇邊徘徊,卻無力開啟迎接的大門。
身旁之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掙紮,那絲溫暖的甘霖暫時退卻。
不稍片刻,陰影再次籠罩而下,某種柔軟且溫涼的東西貼上了她乾燥、顫抖的唇瓣。緊接著,一條滑膩而溫熱的小舌撬開了她的牙關,將溫熱的、帶著濃重鐵鏽味的液體灌進她的嘴裡。
那液體實在難以下咽,常念本能地皺眉,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她的眼睫微微顫抖,縫隙中透出一縷黯淡的晨曦,模糊的視野裡,隻能看到溫衍俊朗的臉龐在眼前無限放大,他的唇上沾著比鬥篷還豔的紅,正一口一口地將某種東西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