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常念的話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詫異與不解,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清晰而鮮明。

常念抿緊雙唇,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與疑惑,緩緩轉向顧瑾心,語氣中滿是不解與探尋,“姐姐,你我之間,向來坦誠相待,此番情形,還請據實以告,我心中疑慮,實難平息。”

顧瑾心,性情剛直,素來不諳虛言之道,麵對妹妹那滿含疑慮的目光與質問,她不禁急得跺了跺腳,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無奈與急切:“哎,顧淩霄,你來說清楚!”

顧淩霄沉默片刻,終是緩緩開口,語調中透著幾分深思熟慮後的沉穩:“念念,你是千金之軀,若讓人知曉你與一名奴仆共度日夜,難免風言風語,對你名聲有損。”

常念,即念念,聞言,胸口一陣起伏,她強撐著病體,猛地掀開溫軟的被褥,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那又如何?我隻想知道,那個不顧一切救了我的少年,此刻身在何方?”

“念念,你身體尚未康複……”顧淩霄試圖勸阻,話語中滿是關切。

“不必多言!”念念打斷了他,語氣堅決,“我隻求你告訴我,他此刻究竟在何處?”

房間內,一時間隻剩下沉重的呼吸聲與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似乎在為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氛圍伴奏。

顧瑾心心中終是不忍,輕輕向顧淩霄遞去一抹複雜難言的眼神。顧淩霄見狀,緩緩歎息,語氣中夾雜著一絲無奈與寬宥:“依常理而言,奴仆若損及主子清譽,唯有令其悄然隱退,方能平息風波。然,此人畢竟對你有救命之恩,我思前想後,終是選擇了以重金相謝,並親自送他體麵地離開了府邸,算是兩清了這份恩怨。”

話音未落,常念已按捺不住內心的焦灼,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了房門,身影迅速消失在長廊儘頭。

在後院一番焦急搜尋,溫衍的身影卻如同晨霧般消散無蹤,常念的心隨之沉了沉,旋即轉身,腳步堅定地向角門馬廄疾行。

馬廄前,幾名侍衛正牽著整裝待發的馬匹緩緩行進,似是正欲外出執行公務。常念無暇他顧,幾乎是本能地撥開人群,一把奪過了最近一匹馬的韁繩,動作之快,令人咋舌。

他沿著府邸前空曠而冷清的街道,一遍遍搜尋著溫衍的蹤跡,但回應他的隻有夜風的低語和遠處偶爾傳來的更鼓聲,顯得格外孤寂與漫長。

夜色愈濃,心緒愈亂。常念暗自思量,溫衍身負重傷,又值此夜深人靜之時,究竟能往何處?正當他幾近絕望之際,一抹靈光在腦海中乍現,立刻調轉馬頭,朝升平街奔去。

此時,亥時已過,市集早已沉睡在夜的懷抱中,街道兩旁,幾盞昏黃的燈籠隨風搖曳,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更添幾分幽深與寂寥。街麵空曠,不見人跡,唯有常念與坐騎的剪影,在這漫長的夜裡,孤獨地拉長、縮短,再拉長。

溫衍的耳畔,不期然地捕捉到了由遠及近的馬蹄輕響,他身形微動,自然而然地挺直了脊梁,那一刻,。

他的雙眸,卻如同古井無波,未曾泛起絲毫漣漪,仿佛早已預見這一切,又或是內心已修煉至波瀾不驚之境。

這份平靜,讓周遭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包括那不經意間從簷角掠過,留下一抹灰色剪影的蒼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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