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與顧言深依依惜彆後,常念悄然尋得女眷席間一隅,靜默而坐,仿佛與世隔絕,融入了那不被矚目的幽靜之中。

與此同時,瓊玉樓上,太子寧檀身姿挺拔,雙手負於背後,步履從容地踏上這瓊樓玉宇,其身後,緊隨著一位身著赭色衣袍,腰間束以精致玉帶的年輕太監,他麵容白皙,無須光潔,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種超越常人的陰柔之美,言語間更是溫吞而深邃。

“昔日鬥獸場隱秘一隅,所發掘之少年焦骨,胸前確留有匕首劃過之遺痕,細細想來,那應便是七皇子無疑了。”太監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每一個字都經過精心雕琢,緩緩而出。

寧檀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輕哼一聲道:“但願如此,世間紛擾,無人能撼動本殿分毫地位,憂懷之事,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他的言語中,既有對權力的自信,也透露出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深沉。

聞言,“閹人”二字輕落,那年輕宦官的眼眸微微一眯,細長的眼縫中閃過一抹精光,嘴角勾勒的笑意卻愈發溫潤無害:“殿下言重了,奴才怎敢有所逾越。”

稍頃,他語氣一轉,更顯恭謹:“另,皇後娘娘特命奴才來傳話,今日春宴之上,彙聚了京中諸多待字閨中的名門貴女,皆是花容月貌,才情出眾。娘娘體恤殿下,欲借此良機,讓殿下能覓得一位才德兼備的新太子妃。娘娘尤為提及,虞大將軍府上的嫡女,溫婉賢淑,與殿下實乃天作之合……”

寧檀步伐沉穩,緩緩踏上瓊玉樓的最高層,立於窗欞之前,窗外春色與殿內繁華交相輝映,卻未能吸引他分毫目光。他的目光穿透熙攘人群,仿佛已將春宴上每一位女賓的席位儘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冷笑,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立誰為妃,唯本王心意所定,但顧家的女子,絕無可能。請母後不必再費此心思。”

“顧家權勢磐石,兵權在握,若不斬草除根,則必成隱患。若不能引其歸心殿下麾下,其存在,便如同暗流湧動,時刻威脅著安寧的根基。”太監的話語低沉而意味深長,他的眼眸悄然轉向宴會一隅,眸光微斂,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寧檀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輕蔑,順著那指引,本欲繼續以不屑之態貶低顧家,視線卻不經意間穿越了繁花似錦的景致,定格在了會場最西側的幽暗角落。那一刻,他的言語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所震撼,眼神由不屑轉瞬變為愕然,繼而化為難以置信的呆滯。

抱怨之聲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陣無形的風悄然卷走,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穿越了喧囂的宴會,最終定格在最西邊那片被柔和光線輕撫的角落。眼眸微睜,一抹難以置信的驚豔悄然爬上他的麵龐,將他整個人定在了原地,神色間流露出幾分難以言喻的呆滯。

透過錯落有致的花枝縫隙,一位妙齡少女的身影若隱若現,宛如晨曦中最為溫柔的一抹光暈。她身姿輕盈,嫋嫋婷婷,初看之下,裝扮簡約至極,幾乎要隱沒於周遭的繁華之中,不惹塵埃。

若非崔暗,那位心思細膩如發的閹人輕聲提醒,他或許真要錯過這份不經意間綻放的清雅之姿。此刻,他細細端詳,隻見微風輕拂,花瓣與光影交織起舞,少女側顏的輪廓在這光影交錯間若隱若現,竟是那般精致絕倫,仿佛是大自然最得意的雕琢,令人心馳神往。

而置於案幾之上的那雙纖手,更是令人歎為觀止,它們白皙如玉,仿佛冬日初雪凝聚而成,透著淡淡的涼意與不可言喻的高潔,讓人不敢輕易觸碰,生怕驚擾了這份不染塵埃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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