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重歸冷冽,心中那股難以名狀的燥鬱如同冬日裡暗湧的寒流,悄然蔓延,將他緊緊包裹。

讓他再次沉浸在自我構建的冰冷世界中,與方才那抹溫柔的幻象判若兩人。

自昨日風傳常念與白子墨公子締結良緣的佳話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煩躁便如潮水般在心湖中翻湧不息,直至夜深。

二人在燦爛陽光下並肩而立的溫馨場景,如同鋒利的刃,悄無聲息地切割著夜的寧靜,留下一室的頭疼欲裂。

“殿下,求您開恩!”

一聲淒厲而絕望的哀求,猛然間穿透了這沉悶的夜色,如同寒風中搖曳的燭火,微弱卻不容忽視。

溫衍緩緩掀開沉重的眼簾,視線落在了一處陰暗潮濕的角落。

那裡,一名女子正顫抖著身軀,狼狽不堪地匍匐著。

她曾是皇城中光鮮亮麗的存在,一襲宮裳雖已淩亂不堪,卻依舊能窺見昔日裁剪之精細,透露出她昔日一位地位顯赫的大宮女。

她試圖掙紮起身,卻似被無形的枷鎖束縛,連最基本的站立都顯得那麼遙不可及。

慘白如紙的麵容上,冷汗涔涔。

一旁,數名下屬瑟縮而立,麵色蒼白,宛如秋風中搖曳的殘葉,恐懼之情溢於言表。

大宮女身軀顫抖,不停地以額觸地,“殿下慈悲,念及奴婢往昔侍奉麗妃娘娘與殿下之舊情,懇請殿下網開一麵,饒奴婢一命吧!”

溫衍靜立一旁,任由那聲聲哀求在空氣中回蕩,直至頭顱已是一片紅腫,他才緩緩勾起一抹淡若輕煙的笑意,聲音低沉而冰冷,“你可曾記得,那日你為了一己之私,將我的行蹤泄露,欲將我推向萬劫不複之地時,心中可有半分念及我們之間的那份情誼?”

宮女聞言,淚水與汗水交織而下,她顫抖著聲音,近乎哭喊:“奴婢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開恩!”

宮女的心猛地一顫,她未曾料想,那溫衍以雷霆之勢,逆轉乾坤,將昔日敵人滿門覆滅。

此刻,她唇齒間溢出的言語,顫抖而卑微:“殿下仁慈,若肯寬恕奴婢這卑微之命,奴婢願肝腦塗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溫衍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指尖輕旋著那柄鋒利的短刃,目光半斂。

“哦?”他終是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說,做什麼都可以?”

宮女仿佛抓住了溺水前的最後一根稻草,連連點頭,那速度之快,幾乎要將頸項搖斷:“是,殿下!奴婢願為殿下鞍前馬後,隻求殿下能賜予奴婢一線生機,讓奴婢有機會將功折罪。”

溫衍輕笑,那笑容中藏著深不可測的意味,他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宣告:“好,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但記住,機會隻有一次,能否把握住,便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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