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李德順將爐子裡的東西掏出來時,手裡的丹藥卻不似以往的質感,對著光一看,竟然還金閃閃的。
“金子?!”他忍不住驚呼出聲。
“沒錯,就是金子。”宋悅打了個哈欠,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臉沒睡好的疲憊神情,“聽說朕缺銀子的時候,還以個人名義向莫統領借了銀子?這些正好還錢。”
兩枚純金的金丹,看那重量,相當於幾十兩白銀了。足夠還這一部分的個人債。
李德順揣著這兩枚金丹,至始至終麵上都帶著懷疑之色,要不是還有五感,說不定他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一直以為皇上找莫清秋借錢,隻是看準了莫清秋老實,嘴上說著借,實際上是不打算還的。可今天皇上竟然從煉丹爐裡拿出了金子?
此事,千萬不能外傳……免得引得彆人惦記。
打發李德順去還錢之後,宋悅又一個人跑到禦書房呆了兩天,成功避開所有嘴碎的宮人,等到吳大仙和神算子鬥法完了,才裝作後知後覺的移步走出,自言自語著:“時間過得真快,兩天竟然就這麼過去了。”又轉頭問向宮女,“對了,這兩天怎麼不見下雨?豔陽高照的,曬得人眼暈。”
“這……”宮人們都知神算子與吳大仙鬥法之事,有些支支吾吾,“確實不見下雨。”
當天,皇上龍顏大怒,把神算子和吳大仙傳喚來,在眾臣麵前發了頓脾氣,讓他們兩人卷鋪蓋滾蛋——
大殿中,坐在龍椅上的宋悅重重拍了一下扶手,看起來就氣的不輕。一身明黃色更讓她添了一層耀眼的尊貴氣勢,令在座的都縮了縮腦袋:“一群沒用的廢物!都滾!”
吳大仙縮著腦袋,不敢說一個字,神算子也知道,這次接連兩次晴天,求雨不成,皇上是徹底把他們兩個歸位江湖騙子了,隻好與吳大仙一起灰溜溜地退下。
宋悅在心裡美滋滋,麵上卻怒氣未消,筆直坐在龍椅上,等著眾臣走遠。
一下子趕走兩個吃白飯的奸臣,算是她上位以來,第一筆沒有硝煙的勝仗了!
群臣都不敢在皇上怒氣正盛的時候觸黴頭,都是能走多快走多快,唯有莫清秋一人,反倒紋絲不動,留了下來,似乎有話要說。
宋悅等人都走光了,才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了他。那清秀的臉,初看上去根本不是武將嘛……除了下巴到脖子這一段冷硬的線條讓他有些男人的味道以外,看上去根本就是個文弱書生……仔細看好像還有點小帥。
【宿主冷靜點,他是最反對你往後宮收男寵的。】
宋悅:……把他收進後宮,我還想不想活了。
她淡淡收回目光,乾咳一聲,恢複一本正經:“愛卿似乎有話要和朕說?”
莫清秋也不知自己為何留下了,摸著袖中帶著些餘溫的金子,不知如何開口。那茫然無措的臉,落在宋悅眼中,竟分外有趣。
她勾了勾唇,第一次興致如此高漲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踏下金階。明黃色的龍袍,以她的身板無法全部撐起,顯得有些大,卻不阻礙她周身散發出的帝王之氣。
莫清秋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正視他們的大燕皇帝,也是第一次見皇上如此毫不忌諱地一步步向自己走來,一時忘了反應。
直到宋悅在他身前一步停住,好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不帶任何身份芥蒂地說:“你肯毫不猶豫的拿出銀子借給朕,朕當時就記下了這份恩情。今天終於周轉出了這些金子,連本帶利還給你。安心收下便是。”
莫清秋看待她的目光,稍稍變化了些許,最後重重看了她一眼,深深行了個禮。
或許就像李公公所期望的那樣,皇上在慢慢長大,或許他們不需要失望得太早,即便有一絲希望,那也不應該放棄。
宋悅知道莫清秋一心為國,看著他的眼神,差不多已經明白了他在想什麼。
怎麼這些人一個個的……看她的目光,就像老父親看著自己慢慢長大的兒子那樣滄桑?姬無朝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而且她剛才也沒做什麼為民除害的好事吧,不就是把兩個江湖騙子攆走了麼,一個個至於激動成這樣麼……心情複雜。
……
被驅逐出燕的神算子與吳大仙,在民間徹底失去了頭頂的光環,被認定為江湖騙子,再也掀不起風浪。神算子失魂落魄,最終還是去了九龍灣。
當他穿著破爛的道袍找到尊主的居所時,尊主正一襲白衣,漫不經心地坐在院子的石桌上,折著根長長的青草,欲喂不喂的逗弄著腳邊一隻肥嫩的白兔,這副悠閒自在的畫麵,驚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尊主什麼時候竟然有這閒心?剛才進門的那一瞬間,看見尊主那堪稱完美的柔和側臉,他甚至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個溫柔有愛心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