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在某些緊要關頭,皇上假裝強勢,等危機一過,那顯然鬆了口氣又有些後怕的驚魂甫定,能讓人不由自主生出保護的願望。
宋悅打了個手勢,正要起駕,忽然玄司北在她背後問了一句:“事發一天,皇上是如何拿到供詞的,不妨與臣說說?”
宋悅一驚,腦子一轉,飛快整理出相關記憶,截取他所不知的一頓時間,想到昨天被玄虛閣主抱著飛上屋脊的情形,不由得老臉一紅:“她……這姑娘也是膽子大,她在成親路上被一個江湖大俠所救,便跑去狀告洪府,錄了口供,簽字畫押才離去的……”
玄司北仔細一想,他救宋悅是在白天,而傍晚回府的時候,正巧在街道上遇見宋悅,也就是說,她也是傍晚時分才回到家。
原來是跑去告狀了……也對,她若是個忍氣吞聲的人,恐怕也做不成商人。
玄司北嘴角柔和了幾分。
……
洪全寶遲遲未歸,讓洪府上下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但恐慌之後,便是久久的沉寂。
直到宮中的線人來報,確定了家主被捕的消息,同時,洪家在各地明裡暗裡搗鼓的幾家商鋪,也都遭受到莫名的打擊,洪全鈺才慌慌張張的送了一隻飛鴿出去。
翌日傍晚,燕都城門即將關閉時,一個人悄悄來到了守衛的後背,一記手刀打了下去。
“啪”。
……
“啪”。
宮中,仿佛是感受到了什麼不詳氣息,倚在禦花園的秋千上睡著的宋悅忽然睜開了雙眸,下意識捂住心臟的部位。
剛才,心中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震得她直接從夢中醒了過來,此時心口都隱隱泛著疼。
這兩天她都沒怎麼睡好,或許是心事太沉的緣故。雖然把洪全寶關進了天牢,但在他身上沒摸到虎符,也就是說,在已有的證據下,隻能證明他謀反,除去連帶想要除去的那些官員,最多抄家為國庫做點貢獻,卻不能收回那一半的兵權。
現如今,司空彥在,她缺銀子了,再不濟也能向他借,應應急,可兵權要是老落在外人手裡,她睡都睡不著的。特彆是現在洪全寶落網了,洪家的那個洪全鈺卻不知所蹤,難道他們還留有後手?
但願是她想太多。
然而,不好的預感終於還是實現了,就在下一秒,係統冰冷的機械提示音響起:【罪惡值加1,當前罪惡值4983。】
宋悅心中咯噔一聲,眼珠子一轉,臉色變了,猛然起身。
“皇上……怎麼了?”對麵的石桌上,拿著書卷的司空彥目露溫和關切,不知她這是何故。
“戰袍!”宋悅來不及解釋,快步衝出禦花園,讓宮女太監們給她準備,“快馬!還有那柄寶劍,都給朕備上!趕緊傳喚莫清秋,讓他立刻帶禁軍與朕會合!”
她終於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在哪。
昨晚偷偷查看洪府時,並未看到多少兵馬操練,練武場也十分有限,按照廚房與糧食儲備的數目可以推測出他們家的大致人口,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能威脅到她的數值。
但上一世,被玄司北吞吃掉的兵馬數目,要遠遠超過這個數目幾十倍!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洪府除了在家中光明正大的養兵,更將大多數轉移到了彆處,甚至是燕都外,以轉移視線,麻痹他人。洪全寶被拖走前那惡狠狠的話語,仿佛應驗了。
剛才突然增加的罪惡值……怕不是因為他們在外養的軍隊已經攻了過來。
【沒錯,突如其來的疼痛感並不是宿主的幻覺喲,罪惡值越高,發生這類疼痛的感覺越大,這也是規則的一眾懲罰。不過也有個便利,可以通過痛感確認罪惡值發生的方向,宿主感受到了嗎?】
“南門……”宋悅垂眸喃喃自語,幾乎本能的確定了方向。
係統的話,無疑肯定了她的猜測。
賊老天是在玩兒她吧這是……姬無朝還死在十年後呢,她擅自影響了曆史軌跡,反倒讓死期提前了。
莫清秋那些禁軍數量根本不夠,而皇叔那一半虎符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更彆說他可能根本不想救……這時候洪家人帶反軍衝入南門,她唯有親自提槍上陣,賭命了。
那就賭吧,不就是一條命麼。
宋悅嘴角慢慢上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肅然的麵色讓周圍的宮女和太監都忍不住噤聲。
她不奢望單槍匹馬壓製住一隊人,但隻要獨守南門,把他們擋在城門外——隻要他們不踏入城池,等莫清秋一到,她依然能爭取到喘息的時間!
【……三思啊宿主!】
【你現在金丹不夠,血藥都買不起,更何況複活幣都解鎖不了,要命啊這是!】
宋悅:做人要樂觀點,萬一我就收集了幾十萬的能量滿載而歸了呢?
【……雅蠛蝶!混賬宿主!拿我擋劍!】
經係統這麼一鬨,宋悅心下倒是沒那麼緊張了。不過,儘管說得輕巧,但她知道,自己一年的內力,怎麼說都是不夠的,金戒指太小,而戰場上刀劍又不長眼,她很可能……
算了,不想了。
正當她準備走時,忽然餘光瞥見了司空彥,他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放下了手裡的書籍,跟到了回廊邊,靜靜站在她身後。
司空彥看著她握緊的拳,眸色微微沉下:“皇上這是準備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