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差點黑化(2 / 2)

玄司北冷冷看了她一眼:“這位姑娘來的時候,站在街道上的隻有你一人,身穿黑衣,鬼鬼祟祟。就算這些都不足以定罪——王二小姐,你又是如何從天牢之中逃出來的?”

百姓嘩然。

這就是前些天鬨得沸沸揚揚的抄家之事的主人公之一?

聽說那個仗勢欺人的柳家如今已經被皇上給抄了,抄出了許多來曆不明的物件,還有就是受了柳家恩惠的王家……連他們都聽說過皇上、柳懷義與王二小姐三人那檔子事兒了。好在皇上如今醒悟過來,不然哪能容這些妖魔鬼怪在燕都橫行霸道!

經玄司北這麼一說,場麵便倒向了他們這邊。知道燒糧草的人是王二小姐後,百姓們更是恨不得就地將她繩之以法。

王二小姐被官兵們架走的時候,還不忘了回頭看兩眼,不可置信。以她的直覺,燕國的相國與那個穿著普通的女子……他們相互認識?

難道說,糧倉實際上是相國出資建的,掛在那個女人名下,才讓她做了一個錯誤的判斷……

“燕國有我的政敵,未免將你牽扯進來,讓你遭受無妄之災,我才遲遲沒有告訴你。”玄司北半掩下眼簾,眸中帶著些不舍,輕聲在宋悅耳邊說完,才把她放了下來,等他抬頭時,又恢複了那張冰冷完美的臉,像是與她素不相識般錯開腳步,“姑娘,方才事出緊急,為了救人,才得罪了。”

他故意在眾人麵前撇清和她的關係,就是不想讓他的敵人找上她。

而他的下屬們,錢江是知道內情的,對宋悅恭敬一揖,才帶人離去。可沈青城卻不住地打量著宋悅,總覺得尊主的態度有些奇怪。

直到人都散去,玄司北才褪下官服,回到家中,忐忑不安地等著宋悅回來。

她會不會因為他的隱瞞而生氣?那個糧倉真的是她的手筆?就像她不乾預他的生活一樣,如果不是她親自說的話,他也不會暗中打聽她的生意如何,所以,對此一無所知。

原以為她就是在燕都做做綢緞生意,做些瓜果之類的小買賣,沒想到她有這麼大能耐……可她哪兒來的銀子?

這時,用舊的門口傳來了吱呀聲。

宋悅剛在門口將飛羽用信鴿傳的紙條拿掉,準備回家關上門慢慢看,沒想到自己床邊已經坐了個不聲不響的人,嚇了一跳。

玄司北?

她連忙把紙條往手心一握:“你怎麼都不吱個聲的?”嚇死爸爸了!

玄司北在她麵前,完全沒有了白天的冷傲,一雙澄澈得過分的眸中慢慢溢出了笑意,前去抱起了她的袖子,把她按下,嗓音是少年特有的柔和:“昨晚,南門之事,把你嚇壞了吧?”

可惜昨晚事態緊急,他無法抽身,今天得空出來看她,就想過她會不會害怕城外的洪家軍……他不介意她在他麵前卸下心防,露出那令人忍不住想要安撫的畏懼神情,往他懷裡鑽……

宋悅的確如他所想的一樣,麵色蒼白,隻是,說到南門之變,她倒不像是害怕,更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嗯,挺怕的。”

其實,她真沒嚇著,整個晚上都和洪媛的隊伍鬥智鬥勇了,落得一身傷回來,到現在還隱隱的疼。這麼仔細一尋思……她那時候還真是怕,怕自己就這麼死了,怕任務就這麼失敗,怕燕都就這麼被攻破。

玄司北等了一會兒,仍然沒等到宋悅主動往懷裡靠的那一刻,仔細去看她的表情,那似乎和錢江所言的有些出入……和“楚楚可憐”完全搭不上邊。

他笑容微微一僵,忽然有種對她無計可施的無奈感:“那……燕都最大的糧倉,真的是宋悅所建?”

“嗯。”宋悅麵無表情。都允許他做相國了,就不允許她家產豐厚?

兩人陷入了一陣可怕的沉默。最後,玄司北忽然主動往她肩頭靠去,自然而然的動作,像是演練了千萬遍,雙眸月牙般彎起,笑容很美,卻帶著一絲致命的危險氣息:“所以,她燒了你的糧食,是真的咯……”

宋悅老老實實點頭,忽然不覺他已經八爪魚般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望著天花板裝作回憶道:“這事兒要從李大哥介紹的一筆生意說起……我看好當今的糧價,想囤些糧食,低價收高價賣,就拜托他四處收了些糧,囤積在燕都。昨夜燕都被圍困,我想到貪官當道,官倉已被他們蛀空了儲糧,便想為燕國儘一份力,將它們捐給將士們,沒想到卻看到了那黑衣女人燒糧食的一幕……真令人寒心。”

玄司北用指尖在她麵前一寸的虛空中描摹著她的麵龐,心中微微有些抽疼。

宋悅這些天跑動跑西的操勞,他都看在眼裡。一倉的糧食,需要她多少血汗錢……如今,竟被王二小姐一把火燒了個空!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他的眼神,逐漸變得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