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救人(1 / 2)

李德順畢竟已經年邁, 掙紮不動、呼救不能,隻能漲紅著臉, 瞪著圍住他的那些太監打扮的人,死不瞑目。

那些人捂住他的嘴, 一個勁兒地把他往荷塘裡推, 還陰陽怪氣地互視說笑:“我說李公公,您年紀都這麼大了, 怎麼還不肯退位罷手呢?”

“誰不知道咱們李公公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 事事有皇上撐腰?換做是我,我也不肯放著這麼好的位置不坐……隻可惜,公公您就是太迂腐,站錯了隊。”

仗著此時不會有人路過,而李公公也即將溺死, 幾個太監嘴巴都沒個把門:“公公也彆這麼瞪著奴才。其實老實說, 公公您這人不算壞, 腦瓜子也不笨,還猜到這些天有人會對你下手, 特意避著水走。可怪就怪你後麵的主子不爭氣,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

“都說了彆瞪, 魏國和趙國已經擺明了態度, 若是相國大人掌權, 百年之內他們都不會攻打燕國, 若不然, 等到姬無朝下一個生辰, 趙皇就親自帶兵壓陣。我們確實不想讓皇權落入外人之手,但咱更不想做亡國奴!”

新來的太監對姬氏一脈本來就沒什麼感情,更何況這些年姬無朝的所作所為已經耗光了他們的耐性,相比之下,換個人做皇帝,於他們而言沒什麼大不了的。對比之下,如今燕國已是四麵楚歌,與其亡國,不如遂了相國的意,讓他們再安安穩穩過一百年和平生活。畢竟趙魏乃是鄰國,他們兩國對燕的態度,直接影響了他們的生活。

在這樣的背景下,宮中新來的那些太監們,有些便甘願被外人驅使,尋得一方蔭蔽。

剛才那些太監提到了趙魏兩國,很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撐腰,再聯係剛剛進入皇宮的魏國使臣與晚宴的主角,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宋悅輕輕靠在了大樹背後,雙眸微微失神,把黃粱一夢從道具欄裡拿了出來,自言自語著換上:“沒想到幕後之人竟然變成了魏國……害得我這幾日提防玄司北去了。”

趙夙前些天來了皇宮,卻又很快不知所蹤,但他對她沒有敵意,再說要是他做了危害她身邊之人的事,會被係統自動判定為背叛的。所以應該與趙國無關。倒是那個魏國使臣,是他早有計劃,才故意吃光了荔枝,誘騙李德順過去詢問的……

她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淺淺的殺意,隨後,輕手輕腳地踏著柔軟的草地,從那些人身後走出。

李德順已經被推到了水邊,一隻腳已經懸空。

就在他要掉下去的時候,忽然被一隻手緊緊攥住了衣服,給一把帶了上來,扔到了岸邊的草地。李德順在驚訝之間,隻看見一道鬼魅般的白影從麵前一晃而過,霎時間,地上碎石亂走,四麵無端刮起陰風,甚至沒人看得清那道白影的動作,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年輕太監們就被一個個擊飛出去。

“誰在壞事?!”

一個太監捂著肚子從地上艱難地爬起,瞪大雙眼,努力辨認那道白影。

宋悅的身形終於停了下來,倒在地上的人們終於看清楚了讓他們恐懼的真相——那是一個黑發披散的女子,一身代表凶喪的素白與飄揚的發絲交相印襯,顯得殺氣四溢。女子原本背對著他們,視線卻忽然高深莫測地斜了過來,那輪廓完美的側臉卻不如冰冷至極的雙眸來得直擊人心。

“啊……”太監們終於反應過來,想開口大叫,卻在張口的瞬間被人奪去了呼吸。

宋悅的步子如同行雲流水,瞬息之間就已提著一個人的脖子,慢慢舉高,微掀的雙眸蘊藏著複雜與危險之色:“李德順也敢動,真當我燕國無人?”

接下來,一片白布蓋住了李德順的眼睛,在白布揭下之前,他看不到任何東西,隻能聽到不遠處空氣被撕裂的聲音,以及太監們慘叫前的大聲吸氣。那些人,竟無一來得及發出慘叫——等他意識過來,猛然摘下遮擋眼睛的白布,荷池邊已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幾具屍體。那個白衣女人未曾離去,垂眸看著地上的屍體,冰冷嚴肅的臉上多了些許苦惱之色,終於讓她看上去像個人了。

“你是誰……姑娘好像不是宮中之人?”李德順試探性地問。問完之後,又覺得有幾分不妥,趕忙加了一句,“不論如何,多謝姑娘仗義出手!”

宋悅皺了一下眉,她還沒處理好屍體,李德順就把白布扯下來了,不嫌畫麵辣眼睛麼?

“不謝。”她麵無表情地說道。

李德順一愣,沒想到這位看似殺神一般的姑娘竟會如此平靜地回話。

“……”宋悅見他僵在那裡,心情複雜,隻好隨意胡謅,把鍋推給馬甲,“卑職隻是奉皇命而來,要謝就謝皇上吧。”

她在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以前同事說她恐怖又護短,她還不信,今天看見這些人要謀殺李德順,一氣之下,沒掌握好力道,把人給玩死了。現在是要把他們丟回荷花池,報上輩子的仇呢,還是挖個坑把他們埋了?

畢竟是皇宮裡死了人,如果她不事先處理一下,保不準有人拿這些東西做文章。

可若光是埋了當做沒事發生,又覺得很不解恨。

宋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轉過臉去看了看瑟瑟發抖的李德順,忽然一本正經地板著臉道,“皇上有令,若李公公受到暗害,就由卑職出麵,將公公帶到安全之處暫行躲避,公公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