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一夜之後(1 / 2)

跳訂太多, 被FD君攔下了喲~  玄司北輕輕瞥了一眼她指尖的粉, 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但仍然不想答應她, 眨眼間便又有了說辭, 幾乎不用想:“以楚人的規矩,你需配純銀的長命鎖一把, 贈與我, 才能算是完成了認親。當下又從何處去尋?還是他日再說……”

“……好!”

“……”如果這是動畫, 一定可以清楚的看見他腦袋上的三個問號,以及身後陰森森的boss級黑暗氣場。

宋悅卻管不得那麼多了,生怕他反悔似的,一口說定:“那就好!你先在九龍灣待著,等我料理完燕國的生意,準備好長命鎖,就去找你。到時候再行認親儀式便是。趁著天黑, 你趕緊去吧,再晚些等天亮了, 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可……”

“還有什麼可是的,趕緊走啊!”宋悅趕忙打斷他的話,“都說了, 感謝的話不要再說,我知道你心善, 還念著我的恩情……看我乾什麼?大步向前走, 彆回頭, 我不會食言,一定會去找你的!在九龍灣悅來客棧等我,一定要記得啊!”

他這種從小養尊處優的男孩子,上頭要是無緣無故多了個老母親,擱誰心裡肯定都有點不自在……更彆說以他一肚子黑水的性格,說不定打人的心都有。

溜了溜了!

……

看著宋悅匆忙離去的背影,玄司北站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

藏在暗處的黑衣人一個個走了出來,紛紛在他麵前跪下,動作整齊劃一,帶著軍人才有的鐵血氣勢:“尊主,屬下來遲。”

“起來。”

馬車早已備好,一切儘在掌握之中。他的原計劃,剛好也是九龍灣——除此之外,六國之中,再無他的容身之所。

傳聞九龍灣住民是七國之中大罪大惡之人的流放之處,不僅凶惡,還欺軟怕硬。他們沒有所謂的王法,為了生存,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過……卻是一個非常好的藏匿之所,就算燕國人察覺到什麼,也無濟於事。

“尊主!”剛一起身,下屬之中唯一一個女子便猛地扯下了蒙麵的黑紗,眼中滿滿的疑惑與不讚同,“剛才那個女人見過您,為何不讓我們……”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他們早就埋伏在暗處等待與尊主接應,看見那女人,本想直接除掉省事,卻遭到了製止,心有不快。

“她身無武功,不構成威脅。”玄司北捏著手中的兩塊碎銀子,輕輕垂眸,“一個樂善好施的商女罷了,與計劃無關,不必多此一舉。”

當天空泛起了魚肚白的顏色時,一輛馬車已經悠悠駛入了九龍灣。不一會兒,車簾輕輕被撩起了一下。

玄司北看了一眼周遭狹窄的街景,又放下車簾,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客棧定下了?”

他輕輕闔目,靠在了身後的軟墊上,一身破舊的衣服已經換下,麵上的黑灰也被擦去,此時,即便穿著並不昂貴的衣料,那不凡的氣質也能從他的一舉一動間流溢。黑色長發被鬆垮綰起,一雙澄澈無害的眸子此時卻如同染了黑色的毒汁般泛著深沉。

原本應該是最年輕恣意的時候,卻遭受如此變故,可他還是一如既往,眉宇間不見一絲鬱色,麵上冷淡,令人不能輕易猜透。

“定了定了!九龍灣的悅來客棧,就在前麵不遠,轉個彎兒就到了。”揮鞭子趕馬的人名叫錢江,是他們之中最熟悉九龍灣的人,“九龍灣地方不大,物產也不是很豐富,所以燕楚趙都不願意因為這塊貧瘠的土地開戰,也都不願管,這塊地皮就被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人給占了去,因為外來人少,整個九龍灣隻有兩家客棧,一家是悅來客棧,寬敞舒適,接待的人也都身份不凡。一家是風起,更便宜些,地方有些偏,樓閣有點老。”

“調轉馬頭,去風起客棧。”玄司北想也沒想,直接下令。

他手中仍然捏著那兩顆碎銀子,想到方才解救他的那個女人,嘴角輕輕弧了一下。

世上不止有宮中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也有她這樣單純得有些蠢的女人對他施以援手……可惜他不需要。

想做他的乾娘?

即便於他有恩,他也不可能同意。

“哎,可是風起客棧實在是有些簡陋了,尊……公子恐怕……”錢江趕緊勒住馬頭,將馬車停在路邊,還有一絲猶豫。

他在這一帶混,早已清楚九龍灣的每一處。尊主向來養尊處優,怕是適應不了風起客棧的環境……那兒可不像是城裡,除了對麵的街道,後麵全是荒野,隔了不遠還有一大片菜地,少不了晚上鬨耗子的,嘰嘰喳喳吵個沒完。這都還沒住進去,他就已經預料到尊主眉頭緊皺的冷臉了。

“無礙。”玄司北一副淡淡的語氣,似乎不甚在意。

他知道,那女人會帶著長命鎖去悅來客棧等他。

可惜,一輩子都不可能等到了。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就應當躺在最黑暗的深淵,或許死後還會被流放到地獄,任徹骨的幽幽冥河寒水從自己腳尖劃到麵前,再通向永無止境的極淵深處。注定是個被所有人詛咒的,惡人。

即便從小沒了娘親,可他也不會想讓那個陌生的女人占據自己太多的時間。他注定不凡,而那個平凡的女人,隻是過客。

“謝謝。”

他輕輕對著空氣說道,一麵鬆開了手中的碎銀子。

“你的好心,用錯了地方……我是個惡人……不值得救的。”

“你說你算是燕國人……知不知道,我是要謀劃著殺害你們的帝王?如果知道這一點,恐怕見到我的第一麵,殺我還來不及吧……”

淡淡的嗓音,明晰而富含磁性,帶著些冰冷自嘲,就像是包裹著甜美外衣的毒、藥,彌散在空中,沒被任何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