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截胡(1 / 2)

宋悅心下明白, 齊宮中的暗衛比起燕宮, 隻多不少, 見齊晟出現, 連忙輕拍了玄司北一把:“趕緊走!小心避開轉角、假山、圍牆根, 還要小心房頂上——這些地方都可能藏人。”

畢竟身為一國皇帝,是最清楚皇帝喜歡在宮殿的什麼位置設置人手,再說齊晟的性子和她相似, 肯定喜歡好鋼用在刀刃上:“屋簷上的你要小心, 那兒的暗衛段數肯定高些……”

玄司北垂眸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起身飛掠出去。

果真, 隨著齊晟的一聲令下, 從各個掩蔽處都跳出不少黑衣侍衛的影子,從四麵八方向他們靠近,不一會兒就如同潮水般包抄了他們。

“還挺會選路線的……朕都要懷疑你已摸清了寢宮附近的守衛。”齊晟盯著玄司北懷中的她,並未把不悅之色寫在臉上,視線卻有些冷, “這個男人有哪點比得上朕麼?”

宋悅感覺到腰間的手猛地收緊,回頭瞪了一眼玄司北, 見他黯淡下去的眸光,又有點於心不忍,乾脆摸了一把他光潔的臉,對齊晟道:“他長得比你俊。”

雖然說齊晟也是難得的高顏值, 但他們兩個完全是不同類型。齊晟的輪廓偏向於堅毅硬朗的俊美, 而玄司北五官更精致些, 如同畫中走出的白衣少年。

玄司北又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覺,他眼神裡似乎還帶著幾許無奈的高興。

齊晟眸光沉了下去,不再看她,把視線瞥向一邊,狠下心冷聲道:“抓人。”

黑衣人的包圍圈立刻變小,一束束冷白的刀光在日光的折射下變得富含殺意。對麵的侍衛拔出腰刀,玄司北也默不作聲地將腰間的配劍緩緩抽出。

“彆抱著我,趕緊把我放下來!”宋悅見他一隻手擋下對麵的刀光,連忙掙紮著下來,“我會礙著你的,小心彆傷著了……”

“有你這句話,我今日便不讓鮮血沾上半點。”他一雙鳳眸逐漸啊變得認真起來,注視著對麵的敵人,飛快出劍。身形微動,劍風橫掃的地方便躺下了一大片。

宋悅想起了那天她複活時,他在她太和殿門口大開殺戒的情形,但又似乎有些不一樣,這時候的他,不再讓她畏懼,反而讓她麵對如此緊張時局,也能感受到來自於他的安定。

不過,她從來不喜歡拖人後腿。

“放手,我不說第二遍!”

“這輩子都不可能放。”玄司北喃喃道。

剛好刀劍的碰撞聲在耳側響起,讓宋悅有一刹的耳鳴,沒注意他說了什麼。她隻能自己硬生生地扳著他的手指:“聽好了,就算我們這次都有事,虎符也不能有事,你放我下來,反正那些侍衛不敢殺我,我不會有事的。”

不管是誰都拚不過車輪戰術,她必須擋在他身前。

既然他已百分百信任她,她就做斷後的那個。正好她才喝了一瓶內力藥劑,不一定能安全從皇宮逃出去,而玄司北不一樣了,他武功高強,又有飛簷走壁的能力,帶著虎符回到燕宮,應該不成問題。

終於,她掙脫了他的懷抱,隨即,在麵前侍衛的刀光之中揉身險險避開攻擊,一手飛快地在地上的屍體手裡撿起了一把普通腰刀。侍衛們本依照齊晟的命令,見他們分開,正想活捉她,把她和玄司北分割開,沒想到她飛身擋在了玄司北麵前。

齊晟負在背後交握的雙手微微緊了緊,驚訝於她的膽識,幾欲開口叫停,卻見玄司北飛快攜了她向後方殺出一道血路時,又將喉中的話咽了下去。

他們把齊國皇宮當成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都能來,什麼時候都能走的麼?

【齊晟忠誠度:40%】

宋悅腦中突然出現忠誠度降低的警報,下意識想到趙夙被判定為叛變的那次,反射性看向齊晟,果不其然,齊晟不知何時拉滿了彎弓,在她回頭時,箭已離弦。

那準頭是對著她肩側的,但他想殺的不是她,是玄司北。

是個陷阱。

但提醒已經來不及了,以玄司北的耳力,任何細微的動靜都能捕捉到,就比如齊晟的箭。

齊晟明知道他會去擋,故意為之——

她的身體被猛然推開,他身體輕輕一顫,羽箭牢牢釘穿後背,將月白的袍子染出了點點鮮紅。即便是這樣,在觸及她的目光時,他卻依然露出了輕鬆的笑意,仿佛受傷的人不是自己:“那麼擔心做什麼……我沒事。走,我帶你出去。”

這個人一向喜歡把最真實的自己藏在深處,現在也一樣。恐怕不僅如此,就算快要死掉,隻要痛覺沒有麻痹他麵部的神經,他也能裝作麵無表情的平靜。

宋悅安靜了一瞬,眸光變了變,隨即拿出了金戒指,抓起了腰刀,另一手抓起他的手臂,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肩上,艱難地將僅有的真氣灌入雙腿,繼續向前快步走去。

忽然,肩上一道溫暖的力量傳來,就像是一道活力的注入,讓她壓力驟然減輕。

“你少來。”宋悅立馬明白了是他乾的,白了他一眼,連話都不想多說,“有多餘的內力,護好你的心脈便是,彆死在半路,白白讓我拖了屍體。”

耳邊,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一絲少年特有的磁性,因為虛弱無力,還軟軟的,竟帶著笑意:“能死在你懷裡,也值了的。”

宋悅麵上一熱,心情複雜:“……你少給我貧,留點力氣。”

齊晟沒有料到的是,見玄司北受傷,宋悅非但沒有因此慌神而轉投他的陣營,反倒扛著人跑得更快了。

她不像玄司北,遇見迎麵而來的人便橫掃一片,與之作風相反卻靈巧得令人頭疼,像是長了眼睛在天上似的,就算是沒到過的角角落落,也能事先知道那條路追兵少,又擅長借著一切障礙物藏匿行蹤,一會兒就腳底抹油跑到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