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番外之帶球跑8(1 / 2)

路中央雖堵了個滿身是血、半死不活的人兒, 但馬車的勢頭依舊不減半分。小五拽緊了韁繩,猶豫片刻, 最後還是背著自家主子大喊一聲:“讓開,快讓開!”

主子身為朝堂之人,對於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向來是不管的,尤其這人渾身是血,一看就知道是仇殺,明眼人絕不會蹚這趟渾水。主子更不是什麼濫好心的人,與己無益之事,向來不做。

隻能說這人命運不濟, 偏偏遇上了他們。

宋悅渾身使不上勁兒,隻靠一柄冰魄劍支著身體,模模糊糊聽見一個聲音嚷嚷著讓開,卻仍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直到馬車衝到了麵前。她猛地提氣躍起,半路艱難地摔到小五腳邊,一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另一手拈著銀票往他懷裡塞。

就算腦袋有些暈乎,她也不至於糊塗。這條道兒上來往最多的就是商隊, 再看這輛馬車的材質, 雖然低調,但也不是平常人買得起的, 猜得沒錯的話, 裡麵的“貴人”肯定是個大商。

既然是商人, 就沒有不喜歡銀子的道理,至於一千一百個不肯相救的理由,那隻是因為誘惑還不夠,銀子沒給足。

“救……”嗓子已經沙啞了,半天發不出聲音,隻能憑著口型,拚命讓眼前這位好心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奔逃了一夜,她已經精疲力竭,強撐著提一口真氣,已經是極限,如今終於搭上了一輛馬車,精神稍稍鬆懈了一下,便雙眼一閉,倒在小五腳邊睡了過去。

幾張沾著泥土和血漬的銀票從她指尖滑落,小五正驚得回望車簾中時隱時現的皇上,生怕搭救此人會惹得自己受罰,眼角餘光忽然見到幾張大麵額的銀票,倒吸了口涼氣。

齊晟知道小五的動靜,卻隻是半闔著眸,一言不發。他向來不喜歡自己的計劃被打擾,但隻要沒阻礙他趕路,那麼,無論是殺人還是救人,都無所謂。一些小事,入不得他眼。

……

燕都,皇宮。

夜深人靜之時,一道雪白的殘影如同鬼魅,從一株株梅樹邊飛速閃過,隻憑人眼,幾乎無法察覺。

隻相隔一個庭院的地方,坐落著金碧輝煌的宮殿,殿內燭火已熄,正值守衛換班之際,殿中之人看似已經安寢,一片安靜。

這原是燕帝的住處。

隻是沒人知道,夜夜宿在此地的不是燕帝,而是他們權傾朝野的相國,玄司北。

早該入眠的時辰,他如緞的長發散開,落在肩上,頸邊,還有些淩亂灑在床單上,與清亮的潔白交相映襯著,輕閉雙眼,呼吸吐納,安靜而毫無睡意。

他猶記得,他曾經對燕國勢在必得,曾想過登上王座的快意。可如今宋悅走了,燕國當真完全掌控在他手裡,他睡在本該由皇帝睡的龍床上,用她的寢具,可那時的他一定不會想到,他會有多思念那個人。

這是她曾經待過的房間,可她存在的痕跡在一點點淡去,隻有午夜夢回之時,他才能借著被單上她留下的氣息幻想她還在身側。

宋悅的名字,他不敢再念,怕勾起那些回憶,怕白日的他流露出自己唯一的弱點。如今他一人打理燕國,更需滴水不漏。

月影偏斜,窗外樹梢投下的影子微微偏了一寸。臥床之人冰雪般的麵上,眉頭輕輕一斜,緩緩掀開眼簾。

那是一雙冷漠的眼,在睜開的刹那,無端地折射出鋒利殺意。

“狂妄無知。”玄司北眸子微微眯起,嘴裡吐出冰冷的四字。

幾乎與此同時,一道白影剪開月色,破窗而入,執劍劈向玄司北麵門,劍氣鋒利得讓人難以呼吸。然而,即便麵對如此凶猛的攻勢,玄司北依然紋絲不動,隻一抬手,便在黑暗中穩穩當當捏住了劍尖。

“嗬。”雙手持劍的小男孩站在月色照不到的黑暗中,冷笑一聲,卻因那隻搭在劍尖上的手而輕顫——對方好強的內勁,隻用兩指接刃,他的劍就近不得半寸。

若說旗鼓相當,他還有不服氣的理由,可這個對手不同以往,強得讓人摸不著他的底細。如果要挾娘親的是這個人……娘親身懷絕世武功卻不得不隱姓埋名,也說得過去了。

沒想到皇宮竟有如此高手。

“隻身混進皇宮,是說你無知還是該說你膽大?”玄司北垂眸俯視著他,即便看不清麵龐,也知他身形矮小,定然年幼,且非朝廷中人,“這些年在江湖中,本尊還未逢敵手,你區區二流武功卻妄行刺殺之事,不是狂妄?”

“想不到燕國朝廷中人也涉身江湖。”男孩冷冷抽劍,轉身就往窗邊疾走。

他本來隻是在暗地裡跟蹤玄司北,卻發現他睡在燕帝住的寢宮裡,便直接殺了過來,想麵對麵質問,可真正站在這裡,卻又有種本能的畏懼。

那人說江湖上未逢敵手,他所知道的,唯有一人——玄虛閣閣主,那是如同傳說一般恐怖的存在,真有人敢挑戰他,就如他所說的,是狂妄無知了。

“逃?”玄司北立刻彈出一道勁氣,依然清冷孤寂,雪白的麵容毫無表情,“之所以沒人知道這個秘密,你難道沒猜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