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佳梁。”他說。
“嗯。”
他頓了好幾秒鐘，才說：“我知道讓你眼睜睜看著大叔被衝走，你心裡不好受。我不是見死不救，是他沒得救，我們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要是我像大叔那樣被洪水衝走了的話，你也不要救我。我知道你對遊泳有信心，當時在新加坡的海裡，你能把我拉上岸，是因為那裡海麵平靜，我又配合你。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誰進去誰沒命。
“我不後悔跟你來這裡，如果是你一個人，我還真不放心。至少現在我們還活著對不對？總會有辦法的。”
我愣住，消化了很久才理解他的話。他不僅沒有怪我，還安慰我，我更不能原諒自己了。
其實來多情一點都不自私、高傲，我卻總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而貶低、輕視他。我嘴上說著喜歡，做的事卻是傷害。
難怪那時候，他死活都要逃走。
他那樣善良、樂觀、開朗，像陽光一樣美好的人，又怎麼會願意被我這樣陰暗、潮濕、沉鬱，像深淵一樣腐爛的人拖下水？
我都對他做了些什麼？
我癟著嘴，搶過他的手機，淚水洶湧而出，問：“既然有辦法，你剛剛假裝玩手機，是寫了什麼？遺書嗎？”
我還沒有看清楚屏幕上是什麼，他就反應敏捷地搶了回去。他歎了一口氣，撓著頭，解釋說：“總得留下些話吧，如果，如果真的出現什麼意外，豈不是會遺憾有話還沒說。”
我握住拳頭，泄氣了，背靠著牆。
現在還沒有出意外，我就已經在遺憾，我有好多話還沒有對他說。
來多情見我喪氣的樣子，伸手抹我的眼角，竟然還笑得出來：“你彆哭了，第一次知道你原來是哭包嗎？Lulu小狗哭得也太可憐了吧。”
他用手指撓我下巴，像是在逗狗一樣。
“來多情……”我再也忍不住了，抓住他的手，把他拉進我的懷裡，狠狠地抱住他。我深呼吸著，努力控製自己不要再哭。
我不喜歡哭，但感受著來多情的溫度和呼吸，淚水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停地從我眼睛裡蹦出來。他環住我的腰，下巴支在我的肩膀上，聲音很輕：“嗯嗯，我在……”
窗外還時不時響起一兩聲雷鳴，雨聲也持續衝擊著，還有來多情的心跳。他的心跳很平穩、很安定，就像以前在出租屋同居我非得要抱著他睡時聽到的那樣。
這一次他沒有不耐煩，反而是溫柔地問我：“你還不去洗澡嗎？”
我下定了決心，鬆開了他。他以為我要去洗澡了，拿起手機又要繼續寫他想留下來的話。我抓住他的手腕，鄭重地說：“來多情，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他被我鄭重的態度吸引了注意力，抬頭看我，問：“怎麼了？”
我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把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來，塞到了他的手裡。
“乾什麼啊？”他滿臉疑惑，顯然不明白我的用意。
我提醒他：“你仔細看看。”
他這才拿起戒指，仔仔細細看。他很快發現內圈的刻字，是“811 LOVE 530”，神情由疑惑變得震驚。他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戒指也取下來，放在一起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