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皇宮跑出來,卻因為莫得路引被抓,我們的公主殿下可是古往今來頭一份兒。
這裡離京城太近。淩秀不想把事情鬨大引來注意,隻好乖乖跟捕快走了,事後再想辦法。
陸小鳳是在逃重犯,捕快直接給兩人準備了“豪華套房”。
“進去!”
捕快一聲厲喝,陸小鳳邁步進去了。
“你也是!”捕快對原地不動淩秀吼道。
淩秀:“???”
“我和他關一起?”
“廢話,動作快點!”關押重刑犯的牢房隻這一間,這小丫頭明顯也是會武功的,當然要關在這裡。
淩秀:“……”
——我忍!
公主殿下額角的青筋忍了又忍,瞪了一眼完全像是在閒逛的陸小鳳,憋著氣進了陰暗的牢房。
陸小鳳坐在簡陋的床榻上,看了眼穿著單薄的獄友,扯扯自己身上僅存的內襯。他搖了搖頭,喊住轉身要走的捕快:“官爺,好歹給個襖子穿吧。這裡又濕又冷,快把人凍死了。”
“哪那麼多事!?”捕快橫眉冷豎,剛正不阿。
陸小鳳笑嘻嘻地湊到牢門前,不知道從哪兒摸出塊銀子,不動聲色地塞進捕快的手裡。
捕快見陸小鳳隻穿一身了薄薄的內襯,轉念一想,也不好把未審過的犯人凍出個好歹。於是他不麻煩地嚷了一聲:“等著!”
這位轉身過去,掂了掂銀子的份量,準備讓牢頭給他拿套乾淨的。
淩秀抱臂站在牢房一角,冷眼看著兩人的py交易。
不一會兒,牢頭拿了身襖子過來。這是獄中犯人統一發放的棉衣,質量就不追求了,雖說破舊,但勝在乾淨。
陸小鳳抓著棉衣翻看兩眼,遞給淩秀:“穿上吧。”
她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給我乾嘛?”淩秀瞥了眼他那身薄薄的料子。
陸小鳳笑笑,抬手摸摸胡子:“習武之人,有內力護體,寒暑不侵。而我慣是個憐香惜玉的,看不得姑娘挨冷受凍。”
“那倒是嚴重了。”淩秀打量他一眼,哼笑一聲:“我也是習武之人,至於內力——放心,比你隻多不少。”
陸小鳳隻當她在逞強。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就算天賦絕佳,一身內力頂多也不過是十年八年而已。
“放心,我看過了。是才洗過的。”他展開棉衣,欲給她披上。
“你這人怎麼說不聽呢!”淩秀閃身躲過,擰著秀眉凶他:“你就沒點衣衫不整的自覺嗎,自己套上!”
人家姑娘都這麼說了,見她麵色紅潤氣息綿長確實不像受冷,陸小鳳聳聳肩,給自己披上了。
因為一件推來推去的襖子,兩人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些。
陸小鳳和淩秀一人份了床榻一角,他眼珠一轉,湊了過去:“哎,你真不認識我?”
“我為啥非得認識你?”淩秀莫名其妙。她心底喊了聲係統,那小傻子沒在線。沒了百科全書,她更不會知道陸小鳳了。
“嗯……那說明我的名氣不夠。”
淩秀斜眼看他:“一個照麵就能讓捕快抓緊來,你的名氣還是可以的。”
“……”陸小鳳心口被插了一箭,萎了不少。
他歎口氣,似是心累:“這種名氣還是算了。”
“重新認識一下吧——陸小鳳。”
淩秀學著他做了個江湖禮:“淩秀。”
短暫接觸下來,淩秀發現,這人雖說不著調了點兒,但總體感官還是可以的。她掃了一眼牢房,問他:“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兒?”
陸小鳳武功不錯,剛才在客棧雖與人動手,下手卻很有分寸。沒了起床氣的公主殿下想著——說不定這人是什麼劫富濟貧的江湖俠士。
秀兒猜對了一半。
俠士確實是,卻不是劫富濟貧。
一提起這個,陸小鳳胡子也不摸了,連連搖頭,神色誇張:“明明隻是做了件善事,卻像是飛來橫禍一般砸在我頭頂。”
淩秀饒有興趣的挑眉:“怎麼說?”
“路遇紈絝強搶民女,我出手教訓了下。”說完他又是歎氣:“哪知,那紈絝回去的當晚人就沒了。”
淩秀瞅他的眼神變了,她故作驚詫,好似在看什麼深不可測的人,陸小鳳見此趕緊自證清白:“這事兒可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真是天大的冤枉!”陸大俠欲哭無淚。“我明明連他的筋骨都沒傷。”
淩秀不再挖苦他,正經問道:“既然能讓官府這般勞師動眾,又怎麼會不驗屍?”
“我也不知啊!”陸小鳳覺得自己太過無辜可憐,“第二天,官府就放出我的通緝令。不僅如此,我還被青衣樓追殺了三天三夜,昨日深夜才脫身。”
“呦,這是哪家的少爺,這麼大能耐。”淩秀有些陰陽怪氣。能讓官府立刻放出通緝令,還能請得動殺手,這紈絝家裡頭挺有背景啊。
“童家的。”
淩秀:“嗯?”
陸小鳳詳細道:“那紈絝是朝廷重臣樞密使童貫的親侄子。”
聞言,公主殿下樂了。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她說:“最多三天,你就能出去了。”
童貫那倒黴蛋昨夜就被抄了府邸,已經完了。
陸小鳳見她這麼篤定,不禁好奇:“為何?”
“昨夜西王逼宮被誅,童貫等一群叛黨自然也一同落網。他都自顧不暇,哪還有功夫去想自己的侄子。”
陸小鳳點點頭表示了解,再去看淩秀時,目光帶了幾分探究:“你是京城來的?”
秀兒腦中警報響了,戒備起來:“什麼意思?”
“這麼大的事,河間府還沒得了消息,你竟然知道這麼清楚?”陸小鳳對她笑笑,後者覺著他好似一隻搖頭晃腦顯擺自己的孔雀。“除了京城本地人士能聽到些風聲,我想不出來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