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淩秀剛把花滿樓送到門口兒,便見侍衛拿了個牌子過來。
“主子。”
這牌子邊緣磨損嚴重,質地粗糙,不過是最下乘的鐵質。就連鐵匠鋪的學徒,都不會上它。但上頭那模糊的三個字,卻是引人側目。
“青衣樓?”淩秀一時詫異,問侍衛:“哪兒來的?”
花滿樓聽了,也是麵色一肅。他的好朋友陸小鳳,可是被這組織追殺過三天三夜。
侍衛答:“這是方才您以偷盜之罪送去的那名女犯人的贓物。”
——呦嗬!
淩秀樂了:“就那個……那個叫什麼燕子的?”
“是。”
“那提刀的莽漢姓崔,不過是個江湖上不入流的盜賊。進了府衙,便什麼都交代了。”侍衛給淩秀道清過程。
原來,那姓崔的隻是個上官飛燕花錢從黑街上雇來的助演。他這種人,叫他盜賊都算是抬舉。不過是比潑皮無賴手裡多了一身三腳貓的功夫,手裡又拿著一把嚇唬人的大刀罷了。
江湖上這種人多了去了,武藝不精,膽子卻不小。隻要給錢什麼都乾。上官飛燕給錢讓他配自己演一出追逐的戲碼,等待某人英雄救美。
“你看,幸好你沒多管閒事。我就說她是來碰瓷兒的吧?”淩秀對身旁的花滿樓道。後者聽了,無奈搖頭。
“那這塊牌子又是從何而來?”
侍衛看了眼花滿樓,又見淩秀麵色如常,便如實回他:“據交代,這塊牌子也是她的。”
公主殿下把玩著牌子,心情頗為微妙。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運氣,不過是隨手送了一個碰瓷的進了衙門,倒是收獲了意外之喜。
“人呢?”
“衙門普通的大牢關不住她,被她逃了。那姓崔的還在,人已經轉到了六扇門再審。”
能進六扇門的捕頭,各有所長。崔姓莽漢進去,估計祖宗十八代都能被他們扒出來。
“跑了?”
公主殿下皺眉深思。
她還以為那姑娘頂多隻是個碰瓷兒的。沒想到碰瓷兒是真,身份估計也不簡單啊。
“那女的叫什麼來著?”體諒體諒那時候的公主殿下。她正餓得不行,腦子裡全是菜名,自然不會記住一個路人的名字。
“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淩秀重複了一遍加深印象。有名有姓,倒不像是個假名。
陸小鳳被青衣樓追殺三天三夜也就算了,畢竟都是年前了。可這青衣樓現在又來招惹她另一個朋友算是怎麼回事?
天知道,咱們公主殿下現在總共才三個朋友,三個!
青衣樓怎麼說也是江湖組織。花滿樓家裡不僅是家產殷實,上頭三個哥哥還在朝中任仕。這青衣樓再怎麼猖獗,也不可是盯上花家的財產吧?
【也許,是圖花滿樓這個人呢?】小係統拍出男神榜,有理有據。
“怎麼可能?”淩秀心覺小係統這個猜測一點也不切實際,為小夥伴兒正名:“雖然我家花滿樓眼瞎,但也絕不會看上她。”
【唔……那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花滿樓的源生處是陸小鳳的那個傳奇吧?”淩秀思忖片刻。這些天,她也聽了不少關於陸小鳳的傳聞。這家夥名聲越來越大,心存各種目的找他的人也不少。而花滿樓和陸小鳳是好朋友並不是秘密。
她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這隻燕子保不齊就是衝著陸小鳳來的。花滿樓性子溫和善良,今天這種情況很可能會被賴上。若是用他作誘去釣陸小鳳……也能說得通。
“無情應該沒走多遠,去給他傳個信。告訴他,這事兒我可能會插手。”她道。
至於插手的原因,自然是要看這上官飛燕和青衣樓到底有沒有關係了。
想到這裡,才剛說完插上一手的公主殿下轉過頭來便是一句:“花滿樓,看樣子你被盯上了。還在江南呆著也不安全。”
“所以?”花滿樓揚起嘴角,靜待下文。
隻見,我們的公主殿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所以,我們先去少林寺找楚留香玩兒吧!”
陸小鳳去了山西找什麼姓霍的喝酒,一時半會兒指望不上。如果去找他,中途會經過河南。那不如順便把楚留香一齊叫上,他和陸小鳳都是好奇心重的家夥。興許會湊上一腳。
聞言,花滿樓又是笑笑:“我還以為,你會說去找陸小鳳。”
“嗐,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嘛。”淩秀才不說是因為她怕幕後之人路數太深,自己玩不過。所以才多叫上個外援呢。
對於自己的腦子,淩秀心裡一直有數。
隻是她是不會直接承認的!
“我出來之後,就結識了你們三個朋友。如今遇事,當然都要喊上。”
“好兄弟,就得整整齊齊…齊…其利斷金?”
自覺話越扯越虛,爽來她直接拍板定案。
淩秀推著花滿樓的背往前走,把人攆回小樓。
“你今晚準備準備,我們明天就出發。”
“走水路,很快的。”
“就這麼定了啊!”
三句話後,公主殿下長揚而去,留下花滿樓一人站在小樓門口無奈搖頭。
“罷了。”他手中折扇一收,自語道:“少林寺三年一開的佛會是盛事,去看看也好。”
……
半個月後,淩秀和花滿樓到了嵩山。
但少林寺的佛會卻沒了。
因為少林寺的鐵臂大師遭了青衣樓的毒手。這麼大的事兒少林寺哪裡還有閒心去舉辦什麼佛會。
楚留香遺憾地搖搖頭,道:“可惜了。”
淩秀:“怎麼了?”
“少林有規定,隻有在佛會得了魁首的大師才有資格外出,或行走江湖曆練,或與人講佛傳經。我這個朋友無花,一心向佛。自弱冠起準備了整整三年,卻不想遭遇了這一變故。”
聞言,花滿樓微微歎氣。一條生命的逝去讓他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