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行吧。
這是位爺。
所以他不僅挑了上好的棺材給她,還附送了一些香火蠟燭。
……
一盞茶後,淩秀扛著一副檀木棺材回到林間。
“嘭!”
棺材落地,壓實了一片白雪。
見少年還挺聽話,確實在等自己。
她點點頭,朝他大手一揮:“埋吧。”
少年:“……”
……
看著少年把人入土為安後,淩秀給這位不知名的母親墳前上了住香。不管這人是誰生前如何,但死者為大,權當賠禮。
做完這一切,淩秀自覺沒她什麼事兒了。
“你……喂!?”
她剛準備說一句話算是對這陌生少年告辭,便見後者兩眼一翻,就著跪地的姿勢倒在雪地裡。
淩秀上前一步,俯下身探了探脈息,發現人隻是暈了過去。但他體溫高得燙人,顯然不是現在發得熱。淩秀和他同行一路,都沒發現異樣,這孩子是得有多能忍?
公主殿下鬱悶地把人拎起,嘴裡念叨著:“就你這性子,絕對能和冷血做朋友。”
淩秀把人拎進醫館,讓大夫給他看病。見隻是偶感風寒,不是重病,她就付了藥錢走人了。
沒能知道少年的名字,淩秀也不遺憾。這少年劍術天賦極佳,未來必會在江湖嶄露頭角。若他日有緣江湖重逢,再問也是一樣的。
心裡這麼個想法讓淩秀一愣,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被楚留香傳染了,也開始講究起來那玄乎乎的緣分。
這半年中,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心態好似越來越像個隨意灑脫的江湖中人。再回首,那一十三年在皇宮中的生活,仿佛發生在前世一樣。
不過,那少年可沒給淩秀這個他日再見的緣分。因為,在她晚上用過膳準備連夜趕路的時候,他就追上來了。
這少年看上去瘦瘦弱弱,好似營養不良。但恢複能力極強。他對淩秀攤開手,手中是醫館退回來的藥錢。
“我是阿飛。”
他一雙淺色的眸子堅定地對著她,十分認真鄭重地道:“我欠了你一副棺材,還有二錢銀子的藥錢。”
說著,他眉頭皺了皺,似是遇上了什麼困難:“我現在沒有錢還你。”
淩秀剛想擺手,說不用。卻聽這少年阿飛又道:“我的劍用得不錯。”
想到淩秀那驚鴻一劍便挑落自己的劍,他的語氣弱了弱,卻還是堅定道:“雖然……雖然還趕不上你,但我會加倍努力練習。”
“你也用劍。以後若是有什麼要殺的人直接跟我說,我去幫你殺了他。算是抵了欠你的錢。”
淩秀:“…???”
被解鎖了新的報恩方式的公主殿下滿腦子問號。
以身相許也就罷了,給人做殺手以命償還又是什麼鬼?這是哪門子的□□思想?!
淩秀瞅著麵前的少年一臉認真不似說謊,默默地覺著受了她一柱香的美麗女人生前可能不是什麼好人。
……
三日後。
淩秀望著身後頭的阿飛,十分傷腦筋。他已經跟著自己三天了,她也不是沒想過甩起輕功把人甩掉。可她在天上飛,他就在地上追。這孩子也是有輕功底子的,追不上淩秀,他就一直順著官道跑,一路探尋淩秀蹤跡。上回一天一夜沒休息,在客棧找見了歇腳的淩秀。
“我都說了。那棺材隻是冒犯的賠禮,送你去醫館也是舉手之勞。你不用記這麼清楚,非得報答。”
“不行。”阿飛搖搖頭,淺色的雙目中滿是執拗。他娘說了,千萬不要受人恩惠,也永遠不要欠彆人的。若欠了,也要儘快還上。否則,便永遠也還不上。
公主殿下被他折騰得無奈。他身無長物,隻有把破劍在手。一路上也不知道怎麼過來的。淩秀想給他點路費讓他去投奔親戚或者另謀生路,可這人根本不會要。再問親戚的事,他隻是緊抿著唇,遙望南方,並不答話。
“非得跟?”
“……”他沒答,隻是定定地望著她。
“……行吧,你願意跟就跟。”
反正她家裡頭已經撿回一個霍天青,多了個阿飛也沒什麼。總比他自己在江湖上混,搞不好被人忽悠,未來成了個思想更歪的殺手強。
又是三日。
淩秀和阿飛騎著快馬來到邯鄲城。
等待多日的霍大總管起身相迎,卻見自家大小姐後頭多了個小尾巴。
“這位是?”
公主殿下有氣無力道:“跟你一樣,路上撿的。”
霍天青:“……”
三人相聚,稍作休息便再啟程。
淩秀想著,等她回了江南,寄去南海的信估計也到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問出西門吹雪那把劍的材質如何,準備好材料,去南海補劍。
這事兒,說急是急,說不急也不急。西門劍神不是缺劍的人,但親眼見到手中長劍被人徒手掰斷的那份心情卻不是誰都能體會得到的。把劍還原,是公主殿下唯一能想出來的補償。
邯鄲大道上,公主殿下策馬奔騰。卻不想被不長眼得攔了路。
攔路者的目標倒不是她,可仔細算算也能跟她挨上關係。
“李尋歡!”
“我關外三凶受人之托,特來取你性命!”
“今日,你必命喪於此!”
霍天青勒住韁繩,側目道:“李尋歡?這不是朝廷三月揭榜的探花嗎?”
說完,他隱晦地看了眼淩秀,等待她的反應。
淩秀?
淩秀能有什麼反應?
公主殿下直接抽出劍來,一身低氣壓地獰笑道:“乾他娘的!”
“官道公然劫殺在榜進士,當勞資死的不成?”
“都給爺——爬!”
作者有話要說:淩秀:這一件一件的破事兒有完沒完了!?我還趕著去給西門補劍呢!
淦!!!(ノ=Д=)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