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沒有?”
“二十年前的女魔頭石琪,被擊敗落網了!”
“呦!這可久遠了!”那女魔頭嫁了柳姓高官為禍世間,都是上一輩兒的事兒了。
“當年武林正道與朝廷各路高手追殺堵截,都讓她逃到了大漠去!到底是什麼能人,把這位都製住了!?”
“聽說是位劍道高手!隻出了一劍,就把那女魔頭拍暈啦!”
“謔!當今武林劍神劍仙都未必能一招製住那石觀音。江湖上何時又出了這麼一位用劍高手?”
“一劍製敵,乃為劍聖!”
“一招除魔,怎一個強字了得!隻是遺憾沒能親眼目睹劍聖當時的風采。”
“聽說劍聖的佩劍是一把金色長劍,紅衣似火。宛如那夏日驕陽,一劍便是萬縷金光,晃的人睜不開眼。”
“聽說那劍聖是名女子,而且還是未到及笄之年的小姑娘。”
“屁的!你話本子看多了吧?!這江湖上這麼多年,除了枯梅師太外,哪個用劍的女子能上得了台麵?”
“就是!那紅衣金劍的劍聖必為男子!興許是和西門吹雪差不多的青年!之前一直在山中閉關修煉,一出關便一鳴驚人了!”
唯一真像的那名漢子聽了心中罵罵咧咧:就這兒?
“我看你們才是話本子看多了!勞資當天可是在保定城的,那用金劍的隻有一個紅衣少女!”
那漢子言之鑿鑿,卻沒人信他的話。
比起一個同西門吹雪天賦極佳又專注刻苦的青年,他們更不願接受這天地間真有年少便劍術無敵的天生之才。前者已經讓他們望塵莫及,若後者也真的存在,他們這些追名逐利卻碌碌無為的庸人又要如何自處呢?
得了劍聖稱號的淩秀並不知道自己一戰成名,更不知道江湖人都給她變了性。甚至形象都越傳越離譜。
她這會兒正忙著去抓百曉生。
楚留香和陸小鳳能在江湖混到今天這個位置,人脈自然是少不了的。陸小鳳更是有一個能找到大智大通的朋友——龜孫大爺。
這位好酒,更是獨愛青樓的花酒。常年泡在花樓裡,有錢就是龜孫大爺,沒錢就是龜孫子。
聽陸小鳳這麼一說,淩秀直接讓人把他“請”過來,又好吃好喝地招待一頓,給他壓驚。
然而龜孫大爺卻不是這麼容易哄好的:“陸小鳳!你個王八蛋!突然帶人把我擄來是要做什麼?”
“我告訴你!不管是你做什麼,大爺我都不會幫忙的!”除非給他銀子再請他去喝花酒。
“先彆急著把話堵死啊。”陸小鳳抱著雙臂,笑容微妙。
“要請你做事的不是我,而是——她。”
說著,他側開一步,露出身後的嬌小少女。
紅衣,金劍。眉眼生帶三分凜冽之意。
“劍……劍……劍聖?!”龜孫大爺,哦,他現在已經是個龜孫子了。
如果不是麵前這少女突然閃身至麵前,按住他的肩膀,他早就蹦得老高。
龜孫大爺抖如篩糠,冷汗直冒。作為把自己切片,還擁有大智大通這一馬甲的他,可比江湖上大多人都要清楚這少女的身份。
淩秀。大慶長公主——長樂帝姬!曾一十三歲幼齡便一劍退過叛軍,這消息當時傳入江湖,卻被人認為是無稽之談。直到前些日石觀音倒在她的劍下,這才讓她名聲鵲起。
這位公主殿下行事作風和他們不太一樣。打了石觀音不說,事後還把人送進了天牢裡。而他呢,一個搞情報的。這在朝廷眼中可是黑名單的存在。
“那個……有話好說,好說,都好說!”他哭喪著臉連連告饒,心裡卻恨不得問候陸小鳳的十八代祖宗。要不是他,他也不會遇見這位煞神。
“你彆怕,畢竟我是個講理的人。就算你真的不幫忙,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的。”公主殿下笑眯眯地拍拍龜孫大爺的肩膀,看上去和善極了。但前提是她能放下手中提著的劍。
——這可是一下子就把石觀音拍飛的劍啊!!!
龜孫大爺瞅著眼前豎著的金色長劍,不自覺地咽咽吐沫。
“你……不是!您,您……有什麼吩咐?”他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要找江湖百曉生。”淩秀冷聲道。
——百曉生?
龜孫大爺的麵色好看了不少。
——這道題他會啊!
百曉生這人雖然一直龜縮在暗處,但都是搞情報的,誰又不知道誰啊!尤其百曉生還是個不安分的,比他這個隻安分守己賺銀子花的能搞事兒多了。
“姑娘放心。江湖百曉生這人雖然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但我想大智大通是肯定知道他藏在哪兒的。”
瞧著這龜孫大爺信誓旦旦的模樣,公主殿下一挑眉毛,不由得看了眼陸小鳳。
“你找來的這個……龜孫,靠譜嗎?”
陸小鳳摸摸胡子,也是無奈:“雖然這人不靠譜了些,但大智大通還是靠得住的。”
“誰讓大智大通來去無蹤,隻有這龜孫大爺才能找得到人呢。”
“……這樣麼?”淩秀重新打量了一眼麵前這半百老頭兒。
她的思維方式跟江湖人不太一樣。總覺得這隻有他一個人才能聯係上什麼的……很可疑啊。
公主殿下招了招手,暗處無聲地閃身出一人,在她身後單膝跪地。
“去查查他。”她傳音道。
影衛得了令,再次隱去身形。
前頭興衝衝領路的龜孫大爺並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已經搖搖欲墜。這位正在對家快要被抄家的興頭上。
——死道友不死貧道。百曉生,你且安心地去吧!
三日後。
影衛像拖死狗一樣把一個中年男人帶到淩秀麵前。
一瞅地上的人趴在那裡半死不活的模樣,半靠在長塌上的公主殿下眉毛一揚:“怎麼回事?”
“回主子——我們尋到他時,他便已經如此了。”影衛表示這不是自己人下得手。
淩秀一聽,從榻上起身。一把揪住這人的領子,把人抓起來瞧了瞧。
這是個五官方正的中年人,沒什麼特色。現下卻麵色青紫,從嘴裡流出來的鮮血不少,順著脖子流進了衣服,身上還有兩處利器所刺的傷口。
淩秀一眼便認出來那是劍傷。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傷口平整,隻是淺了些。出劍的人很快,武功也是不凡,用得劍應是比常見的劍短上了幾寸,否則陸小鳳也不能及時從對方劍下把人奪回來。
“啊…啊昂!”傷口被淩秀戳痛,這人醒來。眼中帶著還未消散的驚恐痛恨。
淩秀嫌棄皺皺眉:“說人話。”
可那人隻會阿巴阿巴。
這樣的反常讓淩秀眼中一閃,鉗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嘴巴捏開。裡麵果然空洞洞的。原本的舌頭已經沒了,隻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顯然,動手那人以防萬一,早就在第一時間取了他的舌頭。就算他有命活著,也依舊有口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