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咳咳咳……”木道人被一劍破了心口,卻以劍強撐地麵,不肯倒下。
他抬頭死死盯著阿飛,好似不明白自己為何落敗。
阿飛收了劍,身上劍意未散。
戰鬥結束,少年麵色恢複冷漠。在他眼中,眼前的人不是什麼成名已久的木道人,也不是什麼幽靈山莊的老刀把子。隻是敗在他劍下的敗者。未來,這樣的人還會有很多。
“你的劍不純,劍心混沌。”
“今日,注定是我成名的踏腳石。”
撂下這番話,少年轉身朝遠處的紅衣少女走去。
彆名什麼的,是他人生前十幾年的目標。好似除了名聲蓋過那個男人,他似乎就沒有什麼追求了。
直到他遇見了那愛穿紅衣服的少女和她手中的金色細劍。
最初拿劍,是為自保;後為殺人出名。直到那次日出,他才意識到——追求劍道,原來也可以是這般純粹美好的事情。
自那天起,她便是他劍道之路上下求索的終極目標。
至於那個姓沈的男人……此刻比起他手中的劍來,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劍既登頂,自可睥睨天下。
包括他。
“竟,竟然,就這麼……敗了?”陸小鳳一時震驚無比,卻又不覺明厲。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阿飛短短時日竟能成長這麼多?
明明沿海史天王一役,他對戰史天王時還有些吃力。
想到那有幾分熟悉影子的一劍,陸小鳳扭過頭去:“小秀兒,你是不是給他開小灶了?”
淩秀沒有言明,隻是反問:“你不是說,他怎麼也算得上我半個弟子麼?”
——既然是弟子,那開小灶也無可厚非。
記名弟子遊龍生,她都能帶人去觀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比劍。沒道理她不能給親自撿回來的阿飛開小灶。
說話間,武當“死而複生”的首徒顧雲飛帶人衝了進來,言辭激烈地細數木道人的罪行。
陸小鳳惆悵感慨:“明明已是成名已久的武當大長老,江湖地位少有人能比。沒想到卻陷入迷障,千般算計,最後落得這般下場。”
在稱為年輕劍客的踏腳石後,又被翻了老底。徹底身敗名裂。
“沒什麼可意外的。”淩秀聳聳肩膀:“若是這樣的人都能成為武林泰鬥,當了一派掌門。這江湖才是出了大問題。”
“二十年清名,一朝付諸流水。”陸小鳳歎氣。他這個浪子,始終會不明白金錢,名聲,地位在有些人心中是永遠無法看破的東西、無法割舍的**。
“二十年清名???”淩秀嗤笑一聲,“你確實該看看眼睛了。”
“從一開始,他就是黑的。”
陸小鳳:“???”
淩秀拍了拍楚留香,這位香帥正在看密信的下半部分無法自拔。
“給他看看。”
楚留香回過神來,抹了一把臉。神色複雜,好似這瓜不太可口,並且還有點兒撐。
陸小鳳接過紙來,一目十行。
“他心中早已無劍。”阿飛道。
雖然他不清楚大致內情,可剛與木道人激戰一番的他是最有立場說這中話的。
“畢竟你也不能強求一個為了名聲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人,能用器中君子練出什麼火候。沉迷戴綠帽子也就罷了,等到真的被戴了綠帽子就惱羞成怒殺人泄憤……嘖嘖,他做初一,憑什麼人家不能做十五?”
“隻是可惜他那個美人表妹和天賦不錯的徒弟了。”
身為武當弟子,既守不住清規,對不住那一身道袍。也守不住下半身,對不住青梅竹馬的表妹。把人搞大了肚子,為了不被武當除名,不負責任地把女人像是物件兒一樣推給徒弟,讓徒弟強娶了表妹。
等人家日久生情成了真愛了,他這個連前夫都算不上的見不得光的前任,卻不乾了。憑啥呢?
你都把人當做燙手山芋一樣丟出去了,難道人家還要為了你守活寡麼?也配談什麼背叛不背叛?
哦,信上說表妹還有兩個女兒。
同母異父的。
可憐可悲。
思及此,淩秀對阿飛道:“以後看見這樣披著人皮的渣渣,一劍砍翻就是,不用聽他廢話。”
這時候,陸小鳳也消化完了木道人的前半生狗血。此時他的臉,比木道人頭上那頂看不見的帽子還綠。
“師兄!!!”看門道童飛步跑了過來。
“玄嶽門,玄嶽門下……”小道童氣喘籲籲,又驚又懼,似乎看到了洪水猛獸。
玄嶽門位於武當山下,是臨登武當的第一道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