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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是一介肉體凡胎,若離了馬匹,那萬水千山還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小白龍垂頭認錯:“對不住,我一時餓極這才……”

三藏邊哭,邊想起雲幕。依稀記得,雲幕確實曾說,白龍化作白馬馱他西行。

雖然眼下有些事情與雲幕景象對不大上,但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他不由得用袖子揩了把鼻涕,一手扯了小白龍兩根龍須:“你變作馬來!”

孫悟空也在一旁幫腔:“你吃馬在先,想必也看過雲幕,乖乖變成馬給師父做個腳力罷。”

小白龍看向孫悟空的眼裡都是星星:“彆說一匹馬,大聖讓我變成猴子都行!”

他方向感不好,得到家裡來訊後,激動地立即從鷹愁澗出發前往五行山。隻是迷了三回路,走錯了五道彎,加上身上有傷一路勞頓不得停歇,早就腹中饑餓辛苦十分。

所幸還是遇上了大家,見到了從小崇拜的齊天大聖,雞血一下子打滿。

一陣青煙,一匹小白馬便出現在眾人麵前。

隻是不知哪裡出了問題,腦袋還是龍頭模樣。

龍頭彆扭地扭來扭去,有些羞赧地道:“之前被杖了三百,傷還沒好全,影響了法力,總有些紕漏。”③

孫悟空忍笑道:“無妨,我記得此事觀音菩薩出了麵,我這便去請。”

身邊出現一位金頭揭諦,自言是觀音派來暗中保護三藏的,願去給觀音報信,孫悟空便也由他。

等到觀音降臨,白龍變馬,又召了三藏過去耳提麵命一番。

天蓬薅了一把草喂給白龍馬,小聲對孫悟空道:“他好像給了師父什麼東西。”

孫悟空看去,果然一道金光從觀音那側轉移到三藏,又消失無蹤。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三藏方才回來。他得了馬也不哭了,讓眾人收拾收拾,第二日一早便動身趕路。

孫悟空和天蓬去了市集,孫悟空買了幾身衣裳,天蓬把幾家鋪子生意善後,卷簾沒什麼事,就幫著三藏收拾了些果子路上吃。

日落月升,星河鷺起,三藏和卷簾在山腰猴子們搭建的洞府裡早早睡下。

五行山最高的頂峰,一輪滿月將整個山頭映照得如同白晝。

那裡原本貼著壓了孫悟空五百年的佛帖,如今了然無蹤,卻坐著一個人。

他身側的草叢裡忽然發出一陣窸窣聲,然後鑽出了一條蛇,哦不對,是一條蛟。

“她還是沒有話給我麼。”天蓬一把拎起小蛟,讓他纏繞在自己手臂上。

小蛟吐了吐舌頭:“沒有。五百年來,霓裳仙子未曾踏出過月宮一步,也沒有半點音訊傳來。雖然您一力擔下此事,但可能太陰星君猜到了內中情由,禁了她的足、斷了她的書信。”

天蓬神色暗了暗:“還是連累她了。”

蛟兵安慰道:“等您修成果身,想來便能請太陰星君放了仙子。”

天蓬笑得更為勉強:“你說得對。去吧,替我照顧好府裡那些花草,若是壞了一株,我把你丟到東海裡喂鱉。”

蛟吐了吐舌頭遊走了。

天蓬抬頭望著天上那輪月亮,還是那樣明亮和皎潔。

“呆子。”在樹枝間蕩秋千的孫悟空停了下來,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

第二日一早,三藏便招呼眾人趕路。

行者在前牽馬引路,八戒沙僧在後挑擔,道兩邊一排仍舊是猴子兵,一排則是五行山方圓幾百裡內大小妖洞主人,夾道相送十裡長亭。

因著孫悟空這五百年來閒著發慌,同天蓬、卷簾在推牌九之外,順手儘數收了附近山頭妖物做小弟,兩三月行去竟也太平無事。

越過崇山峻嶺,渡過大河小溪,在日落之前,師徒四人行至一處廟門前,匾額上“觀音寺”三個大字。

“觀音寺?”孫悟空覺得這名字好生耳熟,一時沒想起來。

身後天蓬已經抑揚頓挫地朗誦起來:“是誰炫耀鬥富惹禍上身,是誰貪心不足反誤性命,是誰螳螂捕蟬再生波折?”

三藏也記得這段,望著廟門犯起了愁。

雲幕雖然沒有細說,但是從語氣上看來,裡頭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不得就是哪個妖怪的巢穴,這一進去還不是羊入虎口?

可是天色已晚,這深山之地,再往前走恐怕也難尋到人家,錯過這家就沒了下家。

正在猶豫之間,寺門打開,一隊僧人從裡走出,看見三藏一行,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