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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明月得了師命,早早就候在門口。

清風鼓起兩頰:“噫,那猴子把樹都掀倒了,怎地師父還這般熱情?”

明月道:“也不能這麼說,雲幕說的又不知真假,彆平白冤枉了那孫行者。左右我們看顧緊些便是。”

兩仙童說話間,看見三藏一行人到了門外。念及師父交待的待客熱情之道,顧不得等他們叩門,就自行打開了大門,出門去迎他們。

三藏隻得硬著頭皮領著三個徒弟進了觀。

前殿正中一人身披鶴氅,手持玉塵,烏雲疊鬢,麵容清麗尤勝女子。此時有風吹過庭中,惹得他兩袖飄然,遺世獨立。

主客已至,宴席便開。

三藏看著麵前盤中似人形的果子,心裡還是有些發怵。

身邊已有安排的仙童,替他將果子放在瓷盤裡,用清水化開,那果子遇水竟然變為汁液,漾在白瓷盤裡如碧波一般。

孫悟空沒這麼多講究,拿了果子用爪子禿嚕幾下哢嚓吃了。

嗯,還是桃子好吃,這玩意兒甜不甜酸不酸沒甚味道,不種也罷。②

天蓬向左轉了轉頭,看見清風握著一把小瓷刀,將人參果分成了十來塊,盛在盤中推到他的麵前,麵色鄭重中帶了一絲嫌棄:“一塊塊吃仔細些,沒第二個給你了”。

看雲幕,就是這個長嘴和尚囫圇吃了一個沒嘗出味,居然還想再吃一個!

他又向右轉了轉頭,看見明月在每個果塊上仔細地插了兩頭削尖的柳樹枝,耐心叮囑道:“這樣吃得慢些。”

天蓬:……感覺被針對了呢QAQ。

卷簾想了想,找清風借了小瓷刀,將自己的果子從中切開,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出門喂了白龍馬。

一頓飯用得賓主儘歡,鎮元子待人和善周到,三藏一行隻覺得如沐春風。

吃完,三藏就欲告辭。

畢竟雲幕上孫悟空推倒人參果樹才剛剛過眼,久待總覺尷尬。

不料鎮元子起身笑道:“既然來了,又吃了果子,乾脆同我去後院看看。”

去後院看什麼?自然是人參果樹。言下之意便是,我既留你,便是信你。

這話語好似寒日裡的一陣暖風,把壓在眾人心頭的陰雲吹拂開去。

清風跟在後頭不解:“師父這是引狼入室?”

明月感慨道:“師父真是心胸坦蕩。再者,若是那孫行者真要推了樹,比起他走後來個回馬槍,還不如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看看他究竟存的什麼心思。”

明月看向在前頭領路的師父,覺得那纖弱的背影又偉岸了幾分。

出了道房,推開兩扇門③,竟是一座花園。花團錦簇、儘態極妍,人間奇花異草儘在其間。

天蓬對花草頗有研究,此時不由得放慢腳步,暗自稱奇。

園林布景講究,花木搭配相宜,相比之下,元帥府奇花雖多,布置究竟略遜一籌。

花園過去,再開一門,又是個菜園。

菜園裡蹲了幾個仙童,每人手裡捏著一柄木夾,臂上挽著一個有蓋的小籃,拿木夾朝菜葉上夾著什麼。

看見鎮元子來了,一個年紀稍長的仙童起身走到他麵前行了一禮。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鎮元子有些奇怪。他不記得這樣要求過徒弟。

仙童麵上露出一絲苦惱的神色:“師父,自從一年前那場大風過後,這菜地裡便長了些蟲子。冬日裡死了,今年又複長起來。我們怕害了菜,得空便來捉蟲。”

三藏在廟裡也是自耕自食,對蟲害有些了解。

聽小仙童這麼一說,他蹲下去隨意翻了翻菜葉,果然看見葉子背麵有幾條細蟲,隻是從未見過。

“可是識得此蟲?”鎮元子問。

三藏起身搖了搖頭:“未曾見過。”

後頭孫悟空、天蓬和卷簾也沒閒著,扯韁繩的扯韁繩,抱身子的抱身子,試圖將大口啃菜的白龍馬拉離作案現場。

最後,還是卷簾在驚擾鎮元子之前,將白龍馬扛走了。

孫悟空和天蓬擦了把汗,跟著三藏進了最後一道門。

巨樹擎天,蒼葉如蓋。上麵數十個果子迎風微微搖動,一派欣然。

一片樹葉隨風而落,正落在孫悟空肩頭。

那樹葉仿若芭蕉,他兩手握著看了看,就看見上頭一條細蟲扭著身子在爬。

“這樹長蟲了呀。”孫悟空道。

他說得自然實在,但一語放出,猶如在油鍋中澆下一勺冷水,周圍一片沸聲。

清風率先出言駁斥:“胡說!人參果樹乃是天開地辟的靈根,怎麼會生蟲!”

孫悟空道:“都是樹,彆的樹長葉它也長,彆的樹結果他也結,彆的樹長蟲子,就它長不得?”

清風被他氣得小臉漲紅,偏偏對著他這套冠冕堂皇的歪理,又說不出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