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本以為和江野的再度麵見會不太順利,結果對方表現得就像他們隻是隔了四天沒見一樣自然。
江野十分順理成章地跟著他上了車，回到港口黑手黨大樓，期間絲毫沒有提及關於自己“死而複生”的事。
“雪真君就沒有想說的嗎？我們可是整整四年沒見了啊。”
“有什麼好說的？”
森鷗外難以置信的是江野回到港口黑手黨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老首領。
他給老首領的結局是平平無奇地老死,然而實際上卻將其關進了禁閉室中。
隔著禁閉室的小窗就可以看到老首領，隻見對方神情呆滯而空洞,宛如失去主人的落水狗一般縮在狹窄昏暗的禁閉室角落裡。
當江野打開了緊閉室的門,老首領那雙如同一汪死水的眼睛終於注意到了對方的到來，並在視線落在對方身上的一瞬間恢複了詭異的神采。
“江野……我的江野！”老首領在禁閉室已經待了有段時日,一頭銀發亂蓬蓬的像是枯草一般,身上的衣服都沾了不少汙漬,渾身也散發著股很長時間沒打理過的異味。
江野嘴裡含著一根煙，站在門口帶著冷靜過頭的笑意,微斂金眸看著老首領情緒激動地朝他爬來。
在老首領就要觸及他的褲腳之前，半張臉氤氳在煙霧中的少年抬起一隻腳狠狠地碾在對方麵門,隨後絲毫不理會對方嘴裡發出的呼喚與嚎叫，伸直了腿將對方推得離自己更遠。
“你太臟了，不要靠近我。”江野腳尖一用力,老首領的身體就控製不住向後方仰去。
老首領倒下後,目光依然死死定在江野身上，很快又翻身爬起來,俯下身子做出一副討好模樣,嘴裡不住地念著對方的名字。
“江……野……江野……”
然而當他瞥見森鷗外的身影時，便立刻換上另一副敵視的麵孔朝其齜牙咧嘴。
江野注意到他的變化，側身後退一步，讓森鷗外的身影完全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你很討厭他
吧？”江野對渾身緊繃的老首領說著。
因為江野的存在，老首領沒有從地上站起來，狠厲的視線轉到江野身上時變得平和了很多,“是他把江野藏起來了，還一直把我鎖在這裡，我討厭他！”
江野聞言輕扯嘴角，眼裡卻絲毫沒有溫度，“那你去殺了他向我證明，這是最後的機會哦。”
“好——”老首領立即應下，渾身肌肉繃緊目光直直盯著森鷗外，一副蓄勢待發的狀態。
森鷗外：“？”
真是意想不到的驚喜呢，竟然在見到自己的乖狗狗老首領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對方向他動手什麼的，也隻有江野乾得出來了。
電光火石之間，老首領便怒吼著、宛如一頭迅猛的獵豹朝森鷗外撲去。
森鷗外無奈地歎了口氣，心道這老人家自從被修理之後就仿佛一台高功效的機器一般，不是一把手術刀就能輕鬆解決的類型。
於是他默默從大衣口袋裡掏出兩把手術刀，在對方的拳頭揮過來之前矮身躲過，靈活的手指捏著手術刀在半空中挽了個刀花，就見老首領的脖頸直到腹部出現一條血線。
森鷗外在如花般綻開的血液噴濺出來前一秒往邊上跨出兩步，血液堪堪濺在他的皮鞋鞋尖。
江野隨後慢悠悠地抬步走向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老首領，一腳邁進蔓延開來的血泊之中，發出黏濕的聲響。
“已經沒必要掙紮了。”江野說著踩上對方試圖撐起的後背，將其重新壓下去，“真遺憾，明明是最後的機會了啊——”
“江、野……”老首領嘴裡還在發出含混的咕噥聲。
“嗯，我在聽哦。”江野繼續加重腳上的力度，把對方的脊柱踩得深深凹陷，直至斷裂，而早已被森鷗外開膛了的腹腔內的臟器也被這股力道擠壓得移位變形。
各種聲響混合在一起，讓這個光線頗少的空間多了幾分悚然。
終於，老首領不再發出任何聲音，江野的腳也驟然鬆懈了力氣。
“總算是睡了。”
江野一臉嫌麻煩的表情，
吸完一根煙後將煙頭隨意丟進濃稠的血泊。
煙頭在接觸到血液後，“呲”得一聲後火星便熄滅了，同時染上一層猩紅色彩。
“雪真君既然是自己厭煩了，在最開始就動手不就好了？”森鷗外看著從屍體背上走下來並在地麵留下血紅腳印的少年說道，“看來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惡劣啊。”
“這樣嗎？不過剛才那出戲確實比我想象得要爛上很多，太讓人失望了。”江野連眼神都不再留給身後的屍體，自說自話地向外走去。
森鷗外隻能跟出去，順便把人帶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麼快就要進入正題了麼？沒想到當上首領後的鷗外桑事業心會這麼重。”江野站在諾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橫濱，視線緩緩移向換上黑色製服與紅圍巾的森鷗外，隨之歎了口氣，“果然再深的友誼也還是比不過利益啊。”
森鷗外聽聞對方反過來斥責自己不講情義的虛假表演後，一直以來都能保持完美假笑的麵孔似乎出現了裂痕，“這話由雪真的嘴裡說出來，不會覺得聽著很奇怪嗎？”
“從鷗外的嘴裡說出來就不奇怪了嗎？”江野反問。
“……”
江野見他這個反應，揚起笑容走到辦公桌邊上，手一撐便坐了上去。
“既然大家都有想要交換的條件，不如說出來聽聽，要是合理的話就繼續合作吧。”江野微微低頭對森鷗外說道。
“正有此意。”森鷗外挑眉，他倒是沒想到江野還有想對他提出的要求。
江野：“我的新文章就要刊登了，鷗外你應該有辦法幫我擴大範圍吧？我想讓全日本的報社都能出現我的文章，這對你來說肯定不是難事，嗯，那就交給你了，鷗外。”
森鷗外：“……”你這一句話都不帶停的，他連嘴都沒能插上就被迫答應了啊。
全日本的報社，這還真不是件易事。
但江野越是提條件，他就越好開口關於與彭格列建交的事。
果不其然，江野聽了之後幾乎不假思索便同
意了。
“正好我可以回意大利看看，順便和教父提一下鷗外想要合作的事。”
“……”隻是順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