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村支書家的女兒,額頭上有紅疙瘩,兩頰還長著雀斑,皮膚泛黃無光澤,看起來沒有精神。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說到這個話題,很多人默默豎起了耳朵。
陸夕濛看了看她,問:“你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好,心情煩躁,失眠多夢?”
女生睜大了眼睛:“是啊,這跟長痘有關係麼?”
“膚色暗黃無華是脾胃虛弱、氣血不足導致水濕不化,另外,膽經不調、肝鬱氣滯就容易上臉,你這個以內調為主,開個湯藥喝喝就行,保持心情愉快,彆太勞累。”
“簡直胡說八道誤人子弟。”
女生還沒說什麼,曹雯雯忽然站起來。
眾人不約而同噤聲看她。
“明明是臉上油脂分泌過多堵塞毛孔,多洗臉外敷藥才管用,喝湯藥哪能好?”
“嘿嘿,她在質疑你誒。”球球正在巨大跑輪上哼哧哼哧地跑步,滿身小肥肉DuangDuang地晃,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語氣。
陸夕濛靜靜地看了曹雯雯一眼,神色淡淡:“有諸於內,行諸於外,治標先治本。”
咬文嚼字。
曹雯雯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寫滿法文的小瓶子,“這是高檔洗麵奶,你用它每天早晚洗臉,再配上這個水睡前拍拍,很快就能好。”
女生對陸夕濛尷尬笑笑,接過小瓶子:“謝謝小曹知青。”
“不客氣,用完了找我要!”
見她歡歡喜喜地走了,陸夕濛也不再多說討嫌,擰乾衣服回家。
晚上,知青辦的人按照公社指導精神一起誦讀報紙上的文章,寫思想彙報。
曹雯雯微抬下巴,得意道:“她就那樣灰頭土臉地逃了,真沒勁。”
顧曉雲小聲道:“我覺得她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曹雯雯瞪了她一眼。
“你哪邊的?”
顧曉雲縮縮脖子,躲到王枝身後去了。
對麵有個叫趙傑的男知青嘖了一聲:“你們說的是陸家小妹嗎,喜歡庭昱的那個?”
“最近倒是沒見她來找啊。” 唐天宇用胳膊肘碰碰趴在桌上發呆的宋庭昱。
曹雯雯冷笑:“吊人胃口唄,不要臉。”想想今天給出去的外國牌子洗麵奶她還是肉痛不已。
宋庭昱一瞬間回想起那日身著一襲連衣裙從綠竹林裡漫步而出的少女,膚如凝脂,手如柔夷,像西方畫家筆下的春之女神。
頓時心中火熱,欲念升騰。
“咳,我出去上個廁所。”
趙傑點頭:“哦,順便把門關上啊,蚊子太多了。”
宋庭昱快步走到屋後,剛解下褲子,一個黑影突然從身側閃過。
“誰!”他顫巍巍地叫了一聲。
四周闃無人聲,漆黑一片,連月亮也隱進了烏雲裡。
後脖頸倏地發涼,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額頭上的汗水往下滴,他猛然回神,直接穿上褲子跑回屋裡去了。
村莊邊緣的廢舊小屋裡,兩個老人正擠在稻草堆上小聲交談,屋裡又悶又熱,大門卻上著鎖透不進半點風。
看守的人睡得打呼嚕,寂靜中突然響起哢噠一聲也沒聽見。
“是寒山嗎?”
衛寒山矯健如豹,一個閃身進了屋內:“爺爺,郝伯,吃點東西吧。”
衛爺爺歎了口氣:“我拖累你了,你該跟你媽媽一起去避避的。”
郝繼農說:“寒山是留職養傷,不要緊的。”
“唉,也不知道你爸爸他們怎麼樣了。”
郝繼農拍拍他:“快了,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又轉頭對衛寒山笑笑,“我正跟你爺爺討論你的終身大事呢,前幾天我在山上乾活的時候遇見一個長得賊好看還菩薩心腸的女孩子,我崴了腳疼得走不動道全靠她幫我,可惜有對象了。”
衛爺爺嘴邊小胡子一翹:“咱寒山也是有對象的,喏,半塊玉佩為證!”
“你都不記得人家叫啥名字。”郝繼農嘲笑道。
“反正叫妞妞!”
得,十個女孩子裡有九個叫這小名兒。
“啥?我未婚夫叫狗蛋?”陸夕濛接過陸媽給的玉佩,地鐵老人看手機臉。
“嗐,都怪你爺爺糊塗,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也不問清楚。你先拿著,以後要是碰不上就當沒這事。”
謔,真夠隨便的。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都是存稿箱定時發的,歡迎指出錯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