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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傳家已經頹廢了一個年,家裡基本都是楊鳳仙在操持。
買山坡種果樹的事也都是刁氏和竇占奎在跑,所以名字寫的也自然成了竇占奎的。
銀子他們拿了,也花了,買的地也成了他們的,現在種果樹沒有果樹苗,又來找竇傳家去梁氏她們那弄果樹苗來,楊鳳仙當即就氣恨的心裡冒火。
竇傳家不願意去,他沒臉去她們那弄果樹苗,也覺的梁氏她們娘幾個又回了清水灣,就是為了對付他,對付老竇家,他不想去,也不想再有啥事兒!
楊鳳仙看他不說話,明顯不願意去,張張嘴想要說話,一想又咽了下去。現在果園裡已經不少果樹了,買也買不到,隻能自己育苗了。讓竇傳家去找梁氏娘幾個弄果樹苗,根本不可能弄得到!她們是一個村一個村的去領的果樹苗,清水灣村就沒老竇家的份兒!
可這話她要是說出來,她本就不得刁氏和竇占奎的喜,兩人都厭棄她,這話她就不說了,讓竇傳家自己對付。
刁氏也勸竇傳家,“傳家!那麼多果樹苗沒咱家的份兒,就是她們想要你低頭服軟過去,三郎四娘雖然被梁氏帶走了,你也還是他們的親爹。你過去,他們肯定給你這個爹麵子!咱們家地已經買了,總不能荒著。這些家產都是咱們家的,都是你的!我和你爹已經為你忙到這一步了,這果樹苗實在沒有辦法了!你總不能一直做甩手掌櫃啊!”
把家產家業都說成是竇傳家的,他們都在幫竇傳家經營。這話楊鳳仙是一句不信,不過她聰明的反嗆,而是柔聲勸竇傳家去試試,“血脈親情是斷不了的,傳家哥你去試試吧!現在都過去那麼久了,即便梁家人不願,三郎他們也不會眼看著你走投無路的。”
陳嬌娘看看,沒吭聲。
刁氏忙一氣的勸,“是啊!傳家!這一大攤子你總不能不管啊!我和你爹都老了,幫你管不了多久了!雖然有大郎,你還年輕,以後還有兒女,總要為他們守好了家產!不能再讓他們過貧苦日子不是!?”
一說到以後再有兒女,竇傳家有些動容,他心裡最痛怨的地方,就是梁氏狠心跟他義絕,還帶著幾個娃兒也跟她一塊離開。他現在沒了親生的兒女了,他以後肯定得有的!
看他鬆動,楊鳳仙又溫聲柔語的勸了半天,捧他是一家頂梁柱,這個時候要為家裡老的少的弱的頂起來,勸的竇傳家點了頭願意去試試。楊鳳仙朝刁氏一笑,就讓她拿銀子來給竇傳家,叫竇傳家去梁氏那買果樹苗。
刁氏一聽拿銀子,就眼神不好的瞥了她一眼,不過買果樹苗也的確得拿銀子,也不算多,就回去拿了一百兩銀子來。
趙成誌也跟著一塊去,看看銀子,看看竇傳家,“銀子就給大哥拿著吧!”
刁氏是更信女婿的,不過把銀子給趙成誌拿著不給竇傳家,實在不好看,也讓竇傳家多想。就一百兩,給了竇傳家拿著。
竇傳家拿了銀子,趕著騾車和趙成誌就過來洺河畔買果樹苗。
梁氏和竇清幽一家人都不在,這些日子忙碌的太厲害,樊氏看差不多了,就喊了她們回家歇息,定的龍須麵也得送貨了,葡萄溝那邊也正忙。
陳天寶的麵攤交給了陳婆子家幫著打理,還有些少量的果樹苗存在暖棚裡,他就在這邊看著,誰家來買的,賣給他們,也順便看一下做木工的人乾活兒。新家拾掇差不多了,作坊還沒弄好。
見來人是竇傳家和趙成誌,陳天寶冷笑一聲,滿眼嘲諷,不想多理會他們,轉身去作坊那邊。
趙成誌看著他,沒見梁氏和竇清幽她們,扭頭道,“大哥!看來三郎和四娘她們都不在。梁家的人竟然也都不在,卻讓這個陳天寶在這。他這不是雇的長工吧?”梁氏和離了,這個陳天寶就立馬貼的更緊了!梁氏可比他大得多,為了富貴老女人也啃得下!
竇傳家之前不止一次聽陳天寶和梁氏的閒話,因為和離的事,他們倆的事兒也再沒有追究沒有說起。現在看陳天寶男主人一樣在這邊主持著事兒,他臉色也有些不好了。
不過他們是來買果樹苗的,趙成誌看看,下去叫人。
陳天寶出來見他們,“要買果樹苗你們找錯了地方!我們的果樹苗誰家都賣,有幾家是一棵都不賣!頭號就是你們竇家!還是找彆人買去吧!”
趙成誌看他倨傲的態度,心裡氣憤,“果樹苗是梁氏和三郎她們的,賣不賣你又不當家!你說不賣就不賣了!?”
“我說不賣就是不賣!你們有本事搶了銀錢,肯定也有本事弄來果樹苗的!”陳天寶可是恨死通奸的人,他之前眼瞎花了所有積蓄娶了錢氏,還差點被她和奸夫毒死。竇傳家也通奸,隻不過還沒給梁氏下毒,但也差點把一個正病著的人氣死。
趙成誌不想跟他理論,“我們找三郎!找四娘!”
陳天寶不理會他,看著竇傳家嘲諷道,“四娘被害那麼多次,你次次偏幫害她的,現在還有臉找她?四娘才是抱養的,欠著你的天大之恩了是吧?”
竇傳家被他諷刺了,又羞愧又憤恨,怒瞪著他,“你算啥東西?啥身份!?用得著你來說?!”
“那你又以啥身份來買我們的果樹苗?”陳天寶反問他。
竇傳家被問住,更加羞恨。
“這新家和作坊可不是姓陳的,你跑到這裡來主事,不是居心不良!?”趙成誌指控他。
陳天寶冷笑,“被你們說居心不良,老天爺都要笑了!你們想要果樹苗,還是自己能耐去吧!我要是你竇傳家,自己跟人通奸還所有銀子一把撈光,絕對沒臉再出現!”
“梁氏沒和離你就貼的緊,現在一個寡婦了,你貼的更緊!你敢說你沒有居心?”趙成誌怒罵。
在作坊裡做活兒的幾個人出來看情況,見來的竇傳家他們,跟陳天寶理論起對梁氏有居心,心裡也有疑惑。這陳天寶的確殷勤的很!
陳天寶也怒了,“你們是看買不到果樹苗就故意誣陷是吧?你們竇家的人都慣會用這一招,誣陷,害人!自己奸惡,卻總是擺出一副彆人十惡不赦的嘴臉!還是彆在這惡心人了!”
“你要是對梁氏沒居心,你敢對天發誓!?果樹苗又不是你的,你卻在這攔著,簡直可笑!”趙成誌逼視著他。
陳天寶當即就發誓,“我要有居心,你們天打雷劈!”
“你……你分明早已經暗渡陳倉了!要不然咋會攔著我們買果樹苗?!我們又不是不給錢,又不是白白要的!”趙成誌就想逼著陳天寶,用這個壓著他,把果樹苗賣給他們。因為他敢肯定陳天寶對梁氏沒有居心,但也肯定對她們那龍須麵和釀果酒的有居心!
竇傳家看著氣沉著臉的陳天寶,心裡也是一樣的懷疑和憤然。懷疑梁氏那麼狠心的義絕,還帶走幾個娃兒,是不是也有陳天寶挑撥的。他人活絡,嘴皮子也慣常很活。
“你們的目的就是果樹苗,說再多,再誣陷害人,果樹苗也沒你們的份兒!”陳天寶鄙夷的怒道,“我真有居心了,會光明正大的提親!已經義絕和離,你們算老幾?還管得著!?通奸的人,還有臉跑過來指責問罵!?這會不怕人家戳脊梁骨了?”
竇傳家頓時難受無比。才剛跟他和離,梁氏就給幾個娃兒找了後爹!?陳天寶要是沒居心,又咋會這麼殷勤?
趙成誌看梁氏她們都不在,隻陳天寶在這,都說到這一步了,還是買不成,隻得又和竇傳家回去了。
見兩人空手而歸,刁氏和竇占奎臉色難看了。
一百兩銀子拿出來放在桌上,竇傳家陰沉著臉難受道,“估計是買不到了,要不我們也自己育苗吧!”
“自己育苗也要有果樹種子!現在是啥都沒有,還指望啥?!”刁氏拉著臉道,很是不悅,“那陳天寶早就不安好心,這下真是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那現在可咋辦?”楊鳳仙看著道。
竇占奎氣恨不已,命令竇傳家再去,“你直接去找三郎!就不信他見死不救!不找那個賤人了!那個賤人早就跟男人勾勾搭搭,告訴他們有了後爹就有後娘!到哪天親爹都是親爹!對親爹見死不救,也是大不孝!”
竇傳家不想再去,刁氏就把他叫到了買的山坡那看。
地已經花錢雇人拾掇出來,趙成誌買的果樹苗分了一多半來,但也還是隻種了一小片,還有大片大片荒著。讓竇傳家自己看看荒著的地,就交給他了。
竇傳家愁苦萬分,又心裡難受的透不過氣來,坐在山坡上生悶氣,抬頭見村子不遠的洺河畔,氣派的大院,和規整果園。
楊鳳仙找過來,“傳家哥?”
竇傳家看看她沒有吭聲。
楊鳳仙坐過來,拉住他的手,歎了口氣,“梁家怕是恨死我們了,老太太和老爺子逼著你去找他們買果樹苗,真是難為你了。”
竇傳家聽這話更覺的難受。
楊鳳仙又說,“現在說是家產都給傳家哥你操持的,可八千多兩銀子都在老宅,你身上連一百兩都沒有!剛才拿的一百兩,還想要給你妹夫拿著。沒買成果樹苗,銀子就又拿走了。說是你占了所有家財八千多兩,可卻根本沒摸到那些銀子,白擔了罵名被人恨。我是聽見看見你這樣,就心疼的!”
他這會正在難受苦悶憤惱,被她這麼溫言軟語一說,更加怒恨。
楊鳳仙歎了口氣,“現在再買果樹苗,她們怕是不會賣。不過隻要她們的果樹苗還有,咱可以想個彆的法子去買!”
“能想啥法子?”竇傳家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去找三郎,他很是覺的沒臉。
楊鳳仙就給他出主意,有不少人不相信梁氏她們,還說她們是騙人的,不僅沒有買,還到處放話不讓彆人也買,會上當受騙。所以才有更多的人不願意買果樹。他們可以拿錢找那些沒有買的幫忙,以他們的名義,讓他們去買了果樹苗,再買回來。
竇傳家頓時覺得這個辦法好,抓著她的手,“鳳仙!還是你……”還是啥,他沒有說出口。
楊鳳仙衝著他溫柔的笑,心裡知道他肯定覺的還是她好!現在就算有老宅把持著,還有個陳嬌娘在家裡,她隻要握住了竇傳家,未必就不能如意了!
竇傳家回去就找了刁氏拿銀子,說想了彆的辦法去買果樹苗。
刁氏聽了換人去買的法子,也覺的好,看看楊鳳仙,眼中閃過一抹冷沉。早不說,卻這個時候哄著竇傳家再說,這個下賤的淫婦果然心機深!比梁氏可陰多了!
但辦法出來了,現在首先要緊的是果樹苗,就趕緊的到處找人去買。
有人不願意,“她們要簽十年三分之一的果子,我要幫你們買了果樹苗,到時候她們找我要果子,我上哪去弄那些果子來!?再把我告到衙門,我可吃不了罪!”
也有人為了銀子鋌而走險,過來買果樹苗的。買不到大苗,就要買竇清幽育的小苗,天很快就要暖和了,那些小苗也能種活了。又不像大苗是從各地經過長期運輸拉過來的,地方近,活的也更多。
等竇清幽再過來時,已經賣了四千多棵果樹苗了。
竇家連夜把那些果樹苗集中到了家裡,雇人種上。
皮翠花跑的飛快來報信兒,“老竇家的不知道從哪拉了好多果樹苗,正找人種呢!看那果樹苗的樣子,成捆的繩子,像是你們家的果樹苗呢!?”
竇清幽一問陳天寶這兩天的情況,本來剩下的果樹苗就不多了,準備散賣了給村人種個新鮮過癮的,彆到時候自家沒有,禍敗彆人家的果子。開果園的村人差不多都提前來了,不太可能還有這個時候來買大批的。
陳天寶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自責憤惱的跺跺腳,“他們說的開始在猶豫,看村裡彆人都種了,也眼饞,也來買果樹苗,要開果園。我看他們都簽了文書畫押了,這是一家對一份的,就沒多想!誰知道叫他們奸詐的鑽了空子!買走了果樹苗!”
看他自責萬分的樣子,梁氏也不好說他啥,本來就是請他幫忙的,“這是他們刷奸計,簽字畫押了文書,也怪不得你!”
“那果樹苗我們不賣了!跟他們要回來!”陳天寶怒道。
他們都已經在種了,能要得回來!?再給他們扒出來!?
竇清幽沒吭聲,梁氏也知道真帶人去打殺的扒出那些果樹苗,她是絕對支持,也乾得出來,說出去就不好聽了。但這麼平白的果樹苗被他們算計買走了,“這口不能就這麼咽了!嚇唬也要嚇唬死他們!”
“娘準備咋做?”竇清幽問她。
梁氏當即招了人,“抄著家夥,拿著鐵鍬!就算讓他們種,也不能便宜了他們!”帶著人就去村子裡。
竇清幽看著沒有阻攔,隻盯住梁氏彆打壞了人,被沾惹上了。
陳天寶也連忙跟上去。
竇清幽翻著冊子,誰家買的多少棵哪個村的,擔保人是誰都記的清楚。
刁氏和竇占奎,竇傳家他們正在山坡上忙著種果樹,雖然竇傳家跟楊鳳仙通奸丟了大醜,但村裡不相信種果樹的人不少,還有些竇家本家的人,能沾上不小的好處,也都來幫著種果樹。
看梁氏和陳天寶帶著人怒氣衝衝的趕過來,還拿著家夥,要打人的架勢,頓時都變了臉,“這是要來打人嗎!?”
“你們這是想乾啥?”刁氏趕緊讓人護住果樹苗,彆被搶了。
但果樹苗這會都已經分到製定挖坑的地方,散在山坡上到處都有,根本護不住。
梁氏可沒不理智的恨怒之下毀那些果樹苗,抓著刁氏就罵,“你個下賤不要臉的老掃貨!奸詐的騙買我們家果樹苗!我打死個不要臉的老貨!搶了銀子,還有臉弄我家的果樹苗!不要臉的老賤貨!竇傳家那個畜生不是你生的,他通奸卻是你教的!罵我閨女沒教養!你們才是奸詐惡心沒有教養的畜生!罵你們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
梁氏也是常年乾活兒的,之前隻敢動嘴,卻是沒敢跟刁氏動過手。而且走了兩趟衙門她也知道,她是竇家的媳婦兒就不能乾出打公婆的事兒,不然竇占奎和刁氏這兩個老貨肯定揪著整死她!
刁氏被她吐了滿臉的口水罵的臉上沒皮,和她撕扯著,也罵她,“你個賤人狠心絕情要死要活的鬨著和離,就是相中彆的男人了!你彆以為你比傳家好多少!你跟男人通奸隻是沒被抓住!等抓住肯定浸你個蕩婦豬籠!”
竇占奎看刁氏被抓住打,之前也是公公不興動手打兒媳婦的,所以沒有直接打過梁氏,最多拿東西砸,讓竇傳家打。這會梁氏都已經不是竇家的人了,自然也就不客氣,抓著鐵鍬上來就要打梁氏。
陳天寶過去打竇傳家了。
梁氏跟刁氏撕扯,來的其他人去拿果樹苗的拿果樹苗,跟竇傳家和趙成誌,連同其他的人嚷罵撕打。一時間都沒人顧得上這邊。
竇清幽厲眼看著他的動作,立馬上來抓住刁氏,借著她的力氣,借著慣力一拉,把刁氏拉到原本梁氏站的這一邊。
竇占奎手裡的鐵鍬嘭的一聲,狠狠拍在刁氏頭上。
“啊…。”刁氏痛的慘叫一聲,就往下倒。
梁氏鬆開她,指著刁氏和竇占奎,“報應!老天爺睜著眼看著呢!你個老賤貨想要打殺我,卻把這個賤老婆子打半死了!都是報應!你們老竇家喪心天良,心黑惡毒,一代比一代心狠手辣,就會誣陷害人,你們家的報應來了!你們一個個都跑不掉!都要天打雷劈!斷子絕孫下地獄!”
“你……”竇占奎看沒打到她,反而打倒了刁氏,氣怒的外凸著眼,恨恨的瞪著梁氏,舉著鐵鍬就要打梁氏,“你個該死的賤人!我打死你!”
“竇占奎你想死了?!膽敢當眾行凶!?”楊裡正一邊跑,一邊怒喝著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