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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啥?何有福把陳天寶告了!?”梁氏驚道。
竇三郎點頭,“是正在找人寫狀紙,要告天寶叔,還要告娘。他是.....被天寶叔打壞了,到縣城裡去治的。”
一聽陳天寶把何有福給打壞了,梁氏又是一驚,“陳天寶都說了,隻是揍了他一頓,根本沒下重手!咋可能會打壞了人?他是腿斷了?還是胳膊斷了?”
竇三郎看了眼竇清幽有些不好說,“......以後不能人道了。”
梁氏聽到的第一反應,狠狠唾罵,“活該!”
竇清幽不知道這種傷告到官府會如何判,但陳天寶打人的事,是不少人都眼看見的,“這事想要抵賴是肯定不成的,隻能拿銀子擺平。可他竟然還敢告娘!?”
“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處理這個事。何有福肯定是從竇家人嘴裡知道娘身上哪長瘊子!這個事要不處理好,娘一樣名聲被毀。”竇三郎死死的皺著眉。
竇家的人不說隻有竇傳家見過,刁氏也是知道,她知道,竇家其他的人有心算計,也都會知道。
隻是,梁氏回他,“我身上的那個瘊子,前兩天掉了!”
竇三郎愣了愣,“掉了!?”
梁氏點頭,身上的瘊子掉了這種事她哪會跟兒子說,就是洗澡的時候摸掉了,見長了很多年的瘊子竟然真的掉了,掉的光光的,連個印子都沒有了,她就跟閨女說了聲。
“現在連個印子也沒有了!不是都說人背瘊沒力氣,瘊背人力氣大嗎!我當時還跟四娘說笑,這瘊子悄莫聲息的就掉了,以後我這力氣怕也變小了!”
竇三郎忍不住笑起來,“這可真是報應!他們膽敢誣害娘,這是上天都幫著咱們!讓他去告!這次必須要去告!天寶叔打斷他的事,大不了我們賠他銀子!也要當眾把這個罪名洗清了!”
“他怕是現在還沒找到人寫狀紙,找不到就幫著他找一個。”竇清幽道。
梁氏也覺的瘊子掉了不是壞事,反而證明她的清白了!雖然本來就清白,可鬨到這一步,是必須得證明不可了!
“就是天寶叔那邊的事,必須得打點打點,我先拿點銀子,這就去找天寶叔!剛才他沒在酒樓,去進貨了!”竇三郎道。
梁氏就回屋拿了一百兩銀子,怕不夠又拿一百兩銀票。
竇三郎在洺河酒樓留了話,陳天寶拉了牛肉和米麵油回到家,聽夥計一說,就立馬趕了過來。
本來還以為他聽到定親的事回來,叫了他過來,是不同意,陳天寶滿心的忐忑。畢竟他是長子,又身負廩生的功名,家裡的頂梁當家,他的意見也非常重要。
看他過來,竇三郎如常的打了招呼,叫了天寶叔。
陳天寶有些不敢應,看看梁氏和竇清幽,又看看他,“三郎......咋回來了?”
竇三郎看他這忐忑緊張的樣子,笑了笑,“天寶叔和娘定親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隻要你對娘好,隻要你跟我娘過的好,也是我樂見的。我回來,是何有福去縣城要告天寶叔,還要告我娘!”
陳天寶聽他也支持,頓時心裡的大石頭放下,還沒高興完,就聽何有福去告他告梁氏,“那個雜種還敢去告狀!?看來是我打的太輕了!”
“不是你打的太輕了,是他以後不能人道了。一定會死死咬住天寶叔,也咬住我們家。我回來,咱們先商量一下這個事!他要是去告狀,縣衙怕是很快就有人來傳喚!”竇三郎解釋。
陳天寶也是忍不住咒罵他活該,可忍不住又有些後悔,“我當時和他扭打,摸了塊石頭,沒有往他頭上砸就想著彆砸出了事兒,害的是自己。誰知道......”酒樓才剛剛起色,還是她們娘幾個幫著才開起來的,這下他逃不了一頓責打,還得給何有福賠償。
悔怒的砸了下自己的頭,陳天寶也不管了,反正事到臨頭肯定得能解決的!就是那個雜碎,“他為啥還要告你娘?打他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娘!”
“他應該是要告與我娘和奸的罪名。”竇三郎冷著聲。
陳天寶大罵畜生,“早知道當初來學釀酒,就把他打出去!”
“那種下賤畜生,就算打出去,他也會想彆的招數過來,目的就為了害我們!”梁氏氣哼的說完,又跟他解釋了瘊子的事,讓他不用生氣衝動。
“直接就說根本沒有!到時候肯定要衙門的婆子驗看,或者竇家的人膽敢出來作證!直接治他們個汙蔑罪!再給他們吃一輪大板子!”“陳天寶連連叫好。這是她們娘幾個積德行善,老天爺開眼。
那邊何有福還真找到人寫了狀子,把陳天寶和梁氏都一塊告到了衙門。
衙門裡來差役傳喚陳天寶和梁氏。幾個人立馬就跟著上了縣衙。
梁氏上堂就反告何有福汙蔑罪,毀人名聲。
汙蔑婦女名節者,輕者笞四十,重者仗八十。
何有福一聽,頓時臉色嚇的更白,當堂就喊叫冤枉,指著梁氏說勾引他,“大老爺要不信,讓人看看,她左胸下麵是不是有個瘊子!她自己淫蕩,勾引我私通,竟然還讓情夫陳天寶打斷我的命根子,讓我沒了後人!現在還來反告我,汙蔑我!青天大老爺要草民做主啊!他們仗勢欺人啊!”
朱縣令怒喝一聲,問梁氏可有此事。
梁氏恨不得大罵何有福,“回大人!民婦根本沒有長他說的那個啥瘊子!純碎是他胡亂汙蔑,想要以此要挾勒索!他是料定了民婦不敢當眾脫衣裳證明!大人!此等惡賊,必須要嚴懲!”
“你說你沒有長瘊子?才是瞎說!你跟我私通的時候,我親眼看見的!你不承認,是以為除了我沒人知道了是吧!?竇家的人可都知道!清水灣還有不少人知道!”何有福死賴的樣子。
“你個下賤畜生......”陳天寶大罵,紅著眼冒著火光,下一刻就要衝上去。
在門口和竇清幽一塊旁聽的秦寒遠也死死皺著眉,看著何有福,冷眸閃過厲色。
其他圍觀的百姓也都竊竊私語,有人低聲咒罵何有福。看人家是個有錢的寡婦就想占便宜害人,當堂對質了,還指著人家汙蔑和他私通,簡直是畜生都不如!
“大人!我也不怕被看!也省的人說我們買通衙門的人,說大人徇私枉法。叫外麵的婦女百姓都進內堂,我給她們看看,我身上可真的有他說的那個瘊子!”梁氏力求證明。
朱縣令看著,也覺的此法甚好,叫了外麵觀審的百姓婦女都隨著衙門裡兩個婆子進到內堂去親自證明。
何有福臉色有些不好,心裡也提了起來。
不大會,梁氏又隨所有人出來,二十多個婦人齊齊證明,梁氏沒長那個瘊子,“連個印兒都沒有,也不可能是作假!我們都可以證明!”
“不可能!不可能!”何有福叫喊著,直接就把竇家給扯了出來,“竇家的人都能證明,你那肯定有一顆瘊子的!”
“你讓竇家的人過來證明試試!你心懷不軌,想要算計害人不成,就汙蔑謀害我!何有福你連畜生都不如!斷子絕孫就是你的報應!”梁氏咒罵。
朱縣令一聽又扯上竇家人,怒的一排驚堂木,“傳竇家知情人上堂!”
見到傳喚的衙役,刁氏立馬就說不知道,堅決不摻和。
竇占奎喊著讓找竇傳家去。
看著竇傳家被衙役帶走,竇二娘是很想跟去看看的,她們是不是又買通了官府!?這個汙名,梁氏那賤人是如何都洗不白的!
楊鳳仙很不放心,怕又牽連到竇傳家,拿了兩把碎銀子,就跟著一塊上來。
上堂前,竇傳家聽到了外麵人議論的話,也明白叫他來是給何有福作證說梁氏身上的瘊子。他臉色十分難看的上堂,對著朱縣令行了禮。
朱縣令問話,梁氏左胸下麵是不是長了一顆瘊子。
竇傳家看看何有福,又看看一旁的梁氏和陳天寶,心裡揪疼。她竟然願意嫁給陳天寶都不願意跟他和好!三郎幾個娃兒也願意認陳天寶做後爹!?
“竇傳家!本官在問你話!速速從實招來!”朱縣令怒喝。
“......沒有!大人!梁氏根本沒有長那個瘊子!”竇傳家低著頭回話。雖然他不願意梁氏嫁給陳天寶,但何有福...他更憎惡。他也不想知道梁氏是咋證明她沒有那顆瘊子的,那他就沒有好了。
他的一句沒有,卻是救了他自己,免受一頓板子。
何有福大喊大叫著不信,喊著竇傳家想求梁氏原諒,是故意偏幫著梁氏,要讓竇家其他的人也來給他作證。
“大膽何有福!還不從實招來!否則彆怪本官大刑伺候!”朱縣令怒了。
何有福這下害怕了,他也看出,沒有人會來幫他作這個證,看夾子拿上來,還有板子,頓時變了臉色,嚇的招供,“......我是沒有跟梁氏私通!我...我是想要勾引梁氏,想著娶了她,能得她們家的家產,就算不能,成了情夫,也能得很多金銀錢財!是梁氏不上鉤,還讓他兒子到我家裡打我一頓,我懷恨在心,打聽到了說她身上長瘊子的事,就想用流言汙蔑她,讓她要麼嫁給我,要麼給我錢!”
“狗雜種!”陳天寶怒罵。
外麵圍觀的百姓也都紛紛鄙夷怒罵。
“你聽誰說的我長了瘊子?她在教唆你謀害人!”梁氏怒問。
竇二娘從挨了打,毀了名聲後,很是小心。
何有福都不知道他是聽誰說的梁氏左胸下麵有個瘊子的事了。
他這說不出來,朱縣令就斷定是他捏造的。
何有福嚇的連忙告陳天寶打他的事,“我以後不能行房,連個兒子都沒有,我們家到我這就斷子絕孫了!青天大老爺!這個事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陳天寶當堂說何有福心懷鬼胎算計不成就汙蔑謀害他未婚妻,他維護未婚妻心切,和何有福扭打的時候,就打壞了他,認了錯,表示願意賠償。但對他汙蔑謀害未婚妻的事,也絕對不會放過!
朱縣令看看他和梁氏,雖然他心裡也猜想他們倆差了好幾歲卻好上了,不過這是人家的事,他也不好過問。
何有福怕那汙蔑罪的八十大板子打在身上,急忙就道,“你們不能打我!又不是我想要汙蔑你們的!要不是你們打到我家裡,我也不會想說那些話!你們把我命根子打斷了,你們要追究打我板子,我也追究讓你們坐牢!”而且他想要的是錢,沒有占了啥好兒,他還成了個汙蔑罪,以後也不能人道了,必須得賠償一大筆銀子!
“你汙蔑罪是汙蔑罪!根本就是兩碼事!”陳天寶怒道。他大不了挨一頓板子,再賠他些瞧病的銀子,但他汙蔑秀芬的八十板子,就必須狠狠打上去!
何有福哪受得住打,他現在命根子都斷了,還沒瞧好,還需要大筆銀子,要是再挨打一頓,他小命就要交代在這了!喊著要陳天寶賠償他銀子,讓他治病,他就一筆勾銷。
但朱縣令卻不能這樣給他們算購銷掉,何有福願意,那邊梁氏和陳天寶不願意。所以,該咋判就咋判。
何有福算計不成,汙蔑良家婦女,毀人名聲,念在情況沒有嚴重,笞刑八十。
陳天寶跟何有福毆打中,打壞對方命根子,笞刑八十,賠償治病的診費藥錢,五十兩。
梁氏擰眉,就算笞刑不是打板子,竹板子打著也疼的很,八十下,不打的皮開肉綻!?
陳天寶搖搖頭,示意她沒事。
何有福卻不願意,“大老爺!青天大老爺!我命根子都被打斷了,治不好了!以後連個兒子傳承香火都沒有了!賠償五十兩銀子夠乾啥的!?”
“你不是有兩個閨女了,想要兒子,也可以抱養一個!”陳天寶怒哼。五十兩?五兩都不想給他!少了五十兩銀子,他又要多拚多少日子才掙回來!?手裡攢不夠銀子,他娶秀芬的日子就會再往後拖。
何有福堅決不同意,他還要笞刑八十,還隻賠償五十兩?他要陳天寶賠五百兩!
觀審的百姓都吸了口氣,“不要臉的畜生!還五百兩,真敢說!”
“要五百兩,看把他整個人賣了,值不值得五十兩!?”
“這就是報應!自己害人不成,反而落個報應!”
陳天寶冷笑一聲,“何有福!你心懷不軌到洺河畔就是為了銀錢!你現在說你命根子斷了,怕也是為了坑錢吧!?幾個大夫說的你以後都治不好了!?是真的治不好?還是假的治不好!?”
眾人紛紛應是。
何有福也有些不確定,“大夫都已經說了,我這以後都不能人道了!我們何家到我這一代,就斷子絕孫了!你們必須賠償!”
朱縣令喝止一聲,叫來大夫親自再當堂診治。
來了兩個正陽縣裡最有名的老大夫,兩人都說不確定就治不好了,好好治,還是能治好的!就是不如從前了。
一說不如從前,也都明白是啥意思了。但何有福還是有坑騙錢財的心思。
朱縣令不改判,倆人就被拉下去打竹板子了。
啪的一聲,啪的又跟著一聲,聲聲不絕。
梁氏聽聲音都聽的肉疼。
陳天寶還笑著搖著頭說不疼,沒有讓他坐牢裡待上些日子,已經很不錯了!
打完板子,陳天寶滿頭汗,嘶著氣扶著竇三郎起來,“打的有點疼,我可能得歇幾天了!”
梁氏臉色十分的難看,也心疼的不行,惡狠狠的看何有福一眼,讓竇三郎把銀子扔給他。
竇三郎沒有扔,知道真扔了還有人挑這個刺兒。
陳天寶也是拿了銀子出來的,“我這有!這個銀子得拿我的!人是我打的,我護自己的未婚妻,罪我認,銀子自然也是我拿!”不接受竇三郎拿出的銀子,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竇三郎看看他,接了他的銀票,呈給朱縣令。
朱縣令又讓衙轉給何有福。
何有福雖然沒有被打的奄奄一息,也是夠嗆。之前就沒咋乾過多少重活兒,從楊鳳仙跟了竇傳家,從竇家拿了二百兩銀子之後,更是不乾活兒,沒有陳天寶這個天天大活兒小活兒的人身體硬實,又因為隻拿到手五十兩銀子,心裡怒恨氣憤的,直接怕不起來了。
陳天寶卻是被帶去看了大夫,上了藥。
竇傳家看看都走光的人,梁氏和竇三郎,竇清幽娘仨連個眼神都沒有多給他,心裡彆提多難受。
“天晚了,你們今兒個就在我家住一晚,明兒個再回去吧!”秦寒遠看著就留他們。
梁氏道了謝,“家裡作坊都還忙著,也沒個人,還是回家去吧!這天趕到家,也正好吃晚飯!就不打擾秦老板和秦少爺了!”
陳天寶也要回去,要是住在這,又多個人情,酒樓明兒個還得開門做生意呢!
竇三郎也道了謝,送陳天寶和梁氏,竇清幽幾個人回去。
梁二郎看著,“我也送姑姑回去吧!”
“那倒不必了。”竇清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