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雖然沒有聽全了,也聽到沒仇沒怨,火坑的話,也氣的不行,直接過去跟趙氏打了招呼,“我也沒啥事兒,爹娘去忙了,我家裡也一攤子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趙氏看她臉色難看,猜著估計跟常月荷的親事有關,忙送她出來。
梁氏攢了一肚子火氣回來。
竇清幽笑著給她倒了茶,“齊太太到陳家等著了,娘先緩緩再去說。”
梁氏喝了半碗茶,怒哼一聲,“說我把她閨女推進火坑裡,自己閨女那德行,我看她找個啥樣的去!”
竇清幽問了她劉員外家的情況,沉吟道,“娘不如再跑一趟。”
“不跑!我好心遞個話兒,反倒是陰險惡人了!”梁氏怒道。
“不是讓娘去梁家溝!娘覺的唐宛如咋樣?”竇清幽笑著道。她那天去齊家,見過那劉太太,彆人的見麵禮著給她和梁玉娘,那劉太太卻連唐宛如和常月荷都沒少份兒。媳婦兒病了,當婆婆能照顧兒媳婦的可不多。
梁氏狐疑的看著她,“我不會再碰一鼻子灰,攢一肚子氣吧!?”
“要不娘去問問試試!”竇清幽推她。
這邊說著,那邊朱氏和唐宛如就上門來了。
“知道你們忙,家裡用野果子釀的酒,拿過來給你嘗嘗,看看這是不是釀壞了!”
“我來看看!”竇清幽忙道。
唐宛如就說了她用的哪些野果。
兩人在這邊商討野果釀。
那邊梁氏看著朱氏,就猶豫著跟她提了提。
朱氏忙打聽,“秀芬妹子!你可見過那劉大公子?人咋樣?”之前她隻盼望能嫁個陳天寶就不錯了,趕緊把二閨女打發了。要是有個好的,她自然想為閨女謀劃謀劃。
“說是有個有樣,能叫來看看!今年二十四,就是前頭撇下的有倆閨女。”梁氏介紹。
朱氏把詳細的情況都問了一遍,就忙回家跟唐秀才商量,也讓梁氏再打聽打聽。
齊太太一聽常家那邊不願意,唐家這邊倒是有意,有些詫異。一個秀才家知書達理的小姐……想到之前傳言的,眼神閃了閃。
唐秀才也不想自己閨女去做後娘,不過二閨女的情況肯定瞞不過人家,要跟人攤開來說,也就由不得他們再挑揀,讓梁氏幫忙探探話兒。唐宛如的情況,梁氏是最清楚了。
劉太太根本沒敢想,都說兒子克妻,定親一個淹死了,娶回家一個病死了,丟下倆可憐的娃兒。兒子意誌消沉,他們老兩口也是心中鬱結,家裡也漸漸沒落。唐宛如她見了,還給了見麵禮。明眸善睞,溫婉大方的,又是秀才家的小姐,哪會應承。
聽唐家有意,她就帶著兒子,親自趕過來跟梁氏見麵。
梁氏把她請到屋裡,問了她家裡和兒子的詳細情況,看她實實在在啥都說,也就沒瞞著她,把唐宛如被竇大郎坑害過的事也說了。
劉太太恍然,心裡微微有些芥蒂,不過見過唐宛如是真的很不錯,就說回家商量商量老爺子。
劉員外卻是一口同意,帶著兒子劉江林到唐家去,給唐秀才和朱氏相看相看。
唐宛如也見到了劉江林,沒有提出異議,點頭同意。
很快兩家就定了親事。
常月荷也被常遠平帶去了韶州府。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
唐宛如過來跟竇清幽學做月餅,紅著臉跟她買果樹種子。
定親後,劉員外就劈出五十畝地田,給唐宛如種果樹,家裡一個給她建個釀酒坊。
竇清幽笑看著她,“今年留的葡萄樹種子讓你一半!”
唐宛如滿麵紅霞,“像你說的,我不能選擇過啥樣的生活,卻能選擇把我的生活過成啥樣。我已經這樣,隻想重新活一遍,把後麵的路過好!”
“好!咱們一塊釀酒!上河鎮那邊還沒有興開,等你和表姐嫁過去,整個上河鎮就交給你們倆發展了!”竇清幽笑道。
唐宛如還真有一番雄心壯誌,“我儘全力,看看我能做成啥樣!要是失敗了,就重新再來!”
竇清幽讓她來挑葡萄樹種子,說是今年冬有一批西域的葡萄樹種子,也分她些。
唐宛如忙跟她道謝,兩人一塊又做了半天的月餅。
劉家來送了節禮,朱氏就回了唐宛如做的月餅。
村人對唐家和劉家定親的事也是各說不一。
常月梅卻是後悔,她娘一句話把這門親事給撅回了,還得罪了大姑家。常家跟梁氏不能比,哪能比照著梁玉娘的親事來!?
梁貴卻準備蓋新家,拖了兩年,隻蓋了酒莊,正好趁著今年籌劃籌劃,明年春蓋好。
梁家出銀子修蓋了梁家祠堂,卻還住在老舊院子裡,聽他說蓋梁家大院,都無比讚同。
黃氏尤其歡喜,蓋了新家,他們也弄個幾進幾落的大院子住進去,到時候也要買上下人奴仆,乾啥的也不用她在上手了。表示非常支持。
竇清幽聽說了,卷了袖子幫忙。她也想蓋個大院,裡麵分成各個小院,一個小家住一院,可惜她們就娘幾個,就竇小郎和小六都大了,都娶了媳婦兒還差不多。
梁貴笑著招呼她,還有梁玉娘,梁五郎,梁六郎幾個小的,“你們都一塊想想,蓋個啥樣的!都說來,也讓我聽聽!”
“要蓋個像大姑家一樣的大院子!前院後院再加上後花園!”梁五郎高興道。
“那我們住不下吧!”梁六郎喜歡現在的家,他們一家住一個跨院。要像大姑家一樣,和大房二房就都弄一塊了,他不太喜歡。
梁玉娘讓竇清幽說,看她樣子就是有好想法,“快說來聽聽!”
竇清幽拿了紙筆,“蓋了新家,家裡肯定也要添幾個下人,都蓋成一小院一小院的吧!這樣各房住在自己的小院,也不用分啥內外院。一路走南,一路走北,兩排小院子,主院是姥爺姥姥的!”她去了陳家,也去了齊家,連同楊水琴家都是沒有規定死的。
幾個人都來了興趣,看她畫的圖,坐在一旁也加入討論。
誰家蓋新房子,都會在地上用白灰畫上線,哪是堂屋有幾間占多大,哪是廂房的,都畫清楚了再挖地基開始蓋。所以竇清幽直接畫的平麵圖,倒是都能看懂。
梁貴看著幾個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都圍在一塊熱熱鬨鬨的議論半天,忍不住嗬嗬笑,“那你們就把圖定下來,回頭找了師傅來看看,再商量咋蓋。”
竇清幽聽著幾個人說的看法,畫了兩套圖,都是並排小院加花園組成個大院,幾房人都很滿意,各房住在各自的院子裡,互不乾擾,很好。
宅基地是早就買下來的,看商量定,梁貴就找了師傅來看,又商量著做了調整,把大致的定下來,先準備木材和石料等用的材料,待材料齊備,到時候一開工速度就快了。
梁氏回來看看她們家,忍不住笑起來,“看看咱們家,住的院子一塊,作坊一塊,練武學習的小院又一塊,大棚一塊,全都不搭界,七零八落的占著一大片!”
“咱們家沒那麼多人,要是幾十口子,也蓋上個大院!就咱們娘幾個幾口人,蓋個大院,一個人住一院,晚上睡覺還怕呢!”竇清幽道。
梁氏點頭,她喜歡一家人都住在一塊的。
不過她住不太久,陳天寶已經等不及了,跟梁貴早就說定的婚期,今年必須要辦。
梨子酒和蘋果酒釀上,竇清幽就趁著竇三郎回來,跟他商量了梁氏和陳天寶成親的事。家裡龍須麵作坊和臘味作坊都給梁氏做陪嫁,連同大碼頭河岸上的一塊地,以後蓋成大車店或者客棧,再拿兩千兩銀子壓箱底,這是梁氏的私房小金庫。
梁氏看兄妹嘀嘀咕咕的,知道是說她的事,“你們可彆瞎鋪排!”
“哪有自己嫁自己的!娘就彆管了!”竇清幽把她推出去。
陳天寶帶著聘禮來請期,把這兩年酒樓掙的銀子全拿出來花上了。
梁氏一看那些衣裳料子和首飾的,就知道他造敗了多少錢,“你銀子折騰光了,以後不過了!?”
陳天寶看著她笑,“過!我…沒好好正經成過親,銀子花了再掙!”
梁氏本來籌劃著讓他在縣城也開一家酒樓的,那些菜有其他酒樓飯莊的學了去,但沒有洺河酒樓裡做的正宗,都有人坐著船,趕到鎮上來吃飯。看他笑的兩眼發亮的盯著她,忍不住臉上發熱,“都二婚了,還鋪排個啥!”
陳天寶想大辦,可不想委屈她,“銀子掙了就是讓花的,以後的再好好賺!”
竇三郎和竇清幽跟他商量了章程。
等梁貴和樊氏,梁二智趕過來幫忙操辦的時候,都已經籌備好了。
十月初十,洺河酒樓大宴賓客,陳天寶迎娶梁氏過門。
梁氏說了不讓太鋪排張揚,但她再嫁陳天寶,在龍溪鎮本就受矚目,想不張揚都難。
樊氏含著淚看她再次穿上大紅的嫁衣,被梁二智背上花轎,眼淚忍不住簌簌落下。
龍溪鎮上也都是認識梁氏,認識陳天寶,除了雷家,連杜老爺都讓管家過來隨了禮。
梁氏也沒扭捏,拜了堂,揭開蓋頭,出來和陳天寶一塊招待賓客。陳天寶沒爹娘,得有主家操持。
一眾吃席的笑著打趣的她臉通紅。
“以後可不能再叫梁太太了!他們梁家的才是梁太太!這就是陳太太了!”
“成了我們陳家的人,那就是陳太太了!”
楊少奶奶笑道,“以後兩個陳太太在一塊,可彆叫錯了!”
陳天寶滿麵紅光,高興的一天都咧著嘴笑,敬酒的來者不拒。
洺河酒樓擺著流水席,一直到晚上才散了。
陳天寶喝的滿臉通紅,醉的站不穩。
梁氏喊了陪嫁的婆子,端來醒酒湯,“幸虧是自家釀的果酒米酒,度數都不高!喝這麼多,喝上頭了可會出事的!”
看著她洗了帕子拿來給他擦臉,陳天寶直笑,“我沒有喝醉!這點酒喝不醉的!”
“還沒喝醉,眼都睜不開了!”梁氏嗔了聲,端了醒酒湯讓他趕緊喝了,躺下歇會醒醒酒。
陳天寶喝完醒酒湯,又衝了個澡,酒也醒了大半,進了新房,看梁氏已經拆了頭發,衝動的過來一把打橫抱起來,“秀芬!”
“啊…你……你快放下來!”梁氏驚呼,拍著他的胳膊,肌肉塊硬的拍不動。
陳天寶直接抱了她進了內室放在床上,衝擊的往她臉上脖子上親,“秀芬…秀芬…”
梁氏已經寡居幾年,而竇傳家跟她多少年都平平淡淡的,突然被他這麼熱情衝動的抱著壓著,頓時心尖發顫。
陳天寶之前娶了錢氏半年不到就病臥在床,一直被下毒沒好過,活了快三十年,基本都在做和尚,熬了這麼久終於娶到她,哪肯放開片刻。
這邊兩人顫了大半夜,那邊竇傳家也一直睜著眼,熬了大半夜。
真的嫁了!真的跟了陳天寶!徹底跟他斷絕的沒有半點關係了!
天明起來,楊鳳仙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一夜沒睡。梁氏再嫁給了陳天寶,他就一點複合的可能都沒有了!所以心裡難受了吧!?那麼大片的家業也都帶走了,再也沾不上了!
“傳家哥!秀芬姐雖然嫁了陳天寶,但她是嫁出去的。三郎和四娘他們都還是姓竇,都還是另成一家的!你是她們兄妹的爹,這個誰也改變不了的。”柔聲勸他。
讓他去三郎和四娘他們嗎?竇傳家抬眼看了她一眼,想到竇清幽鄙夷冷漠的眼神,低下頭。
村裡的人都還在議論,梁太太以後變成了陳太太,她這徹底成了陳家人,以後都住到鎮上去了,那洺河畔的一大院就剩小的了。
竇占奎站在大門裡麵,偷聽著村人說笑議論的聲音,捏著拐杖壓低聲音咒罵梁氏淫蕩下賤,找了個小的就為了滿足她的淫蕩!
梁氏起晚了,雖然沒有公婆,不用做飯敬茶的,可他們今兒個要回洺河畔,一家人一塊吃飯。
看她走路兩腿打飄,陳天寶貼上來攬住她的腰,“秀芬……”
梁氏立馬推開他貼上來的臉,紅著臉瞪他,“我…我會被你弄死的!”
陳天寶也知道有點太不知節製,“我扶你去洗漱!”
兩人趕緊收拾好,帶著長生趕到洺河畔來。
竇三郎和竇清幽,竇小郎兄妹連同梁貴樊氏等人已經早早等著了。
陳天寶先和梁氏重新拜見了梁貴和樊氏。
長生也跪下磕了頭,叫了梁氏娘。
“這小子!叫聲爹比登天還難,讓他叫娘倒是叫的快!”陳天寶笑著指了指長生。
竇小郎笑嘿嘿的跪過來,“爹!”
竇清幽也改口叫了爹。
陳天寶眼眶猛地一酸,眼淚就忍不住的流下來,“哎!哎!乖!快起來!”長生性子跟彆的娃兒不一樣,他這算是真正意義上被人叫爹。這幾個讓人自豪驕傲的娃兒,以後就是他的娃兒了!
他隻比竇三郎大了十一歲,竇三郎實在叫不出口,恭恭敬敬的見了禮,認了他。
陳天寶完全不怪,高興的不行。
“都起來!咱們這就是正式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