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走時,竇清幽還有些心神沉醉,美景美人天籟配美酒。
見容華來了一趟,閨女心情似乎就好了不少,梁氏一肚子自家寶貝的小白菜,要被人搶走了的忿忿。
陳天寶笑著推了推她,“四娘幸福不是比啥都重要!咱們能多留兩年,總不能不讓她出門子了。嫁個喜歡她對她好的,她也難得喜歡的,以後肯定會過的幸福!”
梁氏就是有些不忿,哼了聲,早早就去弄著小兒子睡了。
竇清幽到樓上鋪開畫紙,很快紙上躍然白天的景象,仙神般的男子,白衣勝雪,花樹下,悠然撫琴,一陣花瓣雨揚起,美輪美奐。
“小姐!該歇息了。”櫻桃笑著催促她。
她每次來小日子都困覺多。
“嗯。”竇清幽應聲,收了筆。
等她主仆下去,衣櫃裡的男人一身凜寒的出來,鷹眸夜視,直接找到她畫的那幅畫。即便不借月色,他都能看出畫中的活躍靈氣。燕麟伸手拿起筆,直接在紙上給她描畫了。
竇清幽次一天起來,本不想上樓來了,想著燕麟還在,就讓莊媽媽帶著吃的拿上樓,拿起昨兒個的畫,展開。嘴角的笑頓時僵住,臉色也黑沉下來。
莊媽媽瞅過來一看,也吸了口氣。
唯美的一幅畫被改的立馬凜寒淩厲,雪衣男子變成了玄衣男人,一身玄色繁花衣袍,身上帶著墨色鎧甲,花樹旁立著長柄長刀,閃著陣陣寒光。疾風吹過,從他手下的琴裡,那些花瓣仿佛都帶著殺意般飛旋。
竇清幽黑沉著臉扭頭,看著那個拿著小野菜餅吃的粗魯的男人,“你動我的畫!”
“那又如何?”燕麟鷹眸冷沉,淡淡的抬眼看她。
竇清幽瞪著他看了會,忿忿的收回目光,“以後不能動我的東西!”
果然擺出強硬酷冷的樣子,她根本不敢怎樣。
竇清幽拿著手裡的畫,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直接交給莊媽媽。
莊媽媽掃了眼燕麟,把畫收起來,直接壓起來了。
竇清幽想再畫一幅,卻已經沒了當時的心境,直接扔了筆下去,到釀酒坊去忙活。
隔了兩天,容華就把他臨摹的幾幅畫都讓人送來,直接題好了字,問竇清幽能不能行。
竇清幽看著和她幾乎差彆不大的畫作,有些地方的手法處理比她更加精煉,“都是你們公子畫的?”
長青笑著應聲,“都是公子回去之後畫的,竇小姐若是能用,公子就會多畫一些。小姐的畫技手法,一般人很難臨摹出意境來。到時賣出去,那些懂畫之人看了,反而得不償失。”
“他傷勢怎麼樣了?”竇清幽忙問。
長青笑收了下,回話,“公子沒事,就是想幫竇小姐,不讓奴才們多嘴。”
竇清幽皺眉,“讓他不要畫了,先把傷養好。這些畫不急著去賣,都是準備等各地酒商來的時候在龍溪鎮賣的。我忙完這兩天過去找他,到時再商量。”
“是!”長青忙應了聲,又遲疑道,“那天小姐拿的點心,奴才看小姐走了,公子整個人都沒光色了,就把點心拆了想給公子喝了藥吃,被……被蘇家小姐搶著吃了幾塊。”
這事秦寒遠根本沒有提起。
竇清幽眸光微動,“我知道了。”讓櫻桃把家裡做的點心再抱上兩盒。
“小姐早上做的小湯包還有多的,也裝上兩籠屜吧!”櫻桃笑著道。
竇清幽沒有說話。
長青連忙道,“公子早上胸口悶疼,早上都很少吃東西,要是小姐做的東西,公子定然會一點不剩吃完的!”
竇清幽看他一眼,“拿兩屜過去吧!”
“哎!”櫻桃應聲,去收拾了。
長青不負使命,帶著東西回到縣城。
小湯包熱了端上來,容華拿著筷子夾了一個,沾了醋,咬一口,鮮嫩多汁。
看他熱的一籠屜都吃完了,長青笑著端了茶上來,把碗筷收了。
容華鋪了紙,繼續臨摹那些畫。
竇清幽發現燕麟已經行動自如,“你屬下什麼時候來找你?”
“我該走的時候,自然會走。”燕麟冷聲道。
“你在我這裡,吃喝不好,也不安全。”竇清幽看著他道,他一直不走,總讓她不安心。還要瞞著人,不讓多個人知道他的蹤跡。梁氏已經在催她搬到樓上來。等閔夫子從老家回來,也是住在樓上的,有個動靜很容易就能聽見。
鷹眸直直的盯著,“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根本想不到他在她這裡藏身。
竇清幽想也是,也就不催他了,若是有事,他自然會立馬趕回京城的。
事很快來了,宮裡的旨意,皇上萬壽,召見竇清幽進宮調酒。
同時來的還有竇三郎的信,讓她不用怕,隻是調酒,還有其他幾大貢酒酒商的人家一塊入宮,他會和嚴不疾商量好一切應變措施。
陳天寶和梁氏臉色都有些難看,“是不是那個李公公回去說了啥,所以這聖旨才要召見四娘的!?”
“不是給他塞了銀票了嗎!?”
兩人都不想竇清幽入宮,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是深宮大院,再無出來見天日的可能!
竇清幽皺著眉,“爹娘不用擔心,三哥信上也說了,是有外族使臣前來挑釁,也不單單我一個,還有其他酒商之家的人,我埋進堆裡,也看不出來。”
莊媽媽也道,“老奴會調好了藥給小姐用上,到時候臉上出幾個疹子,自然可以避禍。”
梁氏聽了稍稍安心,“家裡的事不用擔心,都交給我,你們爺倆一塊去吧!”
陳天寶的確不放心讓竇清幽自己進京,即便有竇三郎在京城,也不安全。可家裡一大攤子交給她一個女人,還有兩個小兒子要照看,他也是不放心。
“三哥和嚴夫子都在京城,爹不用跟著去。有事我直接跟他們商量,爹還是在家裡,守好了家裡的攤子。”竇清幽勸他。
“不行!你自己進京,我不放心!”梁氏沉聲道。
陳天寶也點頭。
“我跟四姐一塊去!”竇小郎握著拳道。
“……我去。”長生緊抿著嘴道。
竇清幽看他的神情,想到他那個螭龍紋吊墜,她去南方的時候他都要跟著,圍堵進京,他從不說要跟她一塊去,是他進了京城,就會有人認出他吧!?
長生看著她笑,“我跟你一塊去!就不會有事了!”
他很篤定,讓竇清幽心裡疑竇叢生,不過先勸住了陳天寶和梁氏,既然竇小郎跟她一塊去,就她們姐弟進京,“路上多帶幾個人,爹就留在家裡吧!隻是集思廣益,打臉外邦的一次壽誕宴會,我也不可能會坐到宴席上去,最多像廚子一樣調些酒。”
她直接說下話,定下章程,就讓莊媽媽和櫻桃收拾行李,她拉了長生到一旁問話,“你是不是都記起來了?你家是京城的?”
長生抿著嘴笑,“嗯!是京城的!我跟你一塊回去,不用怕!什麼事都不會有!”
“你回去時不時有危險?你當初為什麼會流落在外做了乞丐?”竇清幽問他。
長生抿嘴,沒有吭聲。
竇清幽蹙起眉,“長生!你在這裡過的很好,沒有必要再去蹚渾水,你留在家裡吧!”
“不!”長生不要,“他欠我家一個承諾,我不會有事。”
“誰?”竇清幽看著他問。
長生看著她,沒有告訴她。
竇清幽看著他漆黑如墨深沉不見底的眸子,張了張嘴,“好!我不問。隻要你沒有危險,你想好要回去,我帶你去!”
長生看著她笑,“不會有危險!”隻是以後他就不能天天都在她身邊了。
竇清幽摸摸他的頭,“去收拾東西吧!”她還要跟容華說一說這個事。
讓轉運帶著信去找了容華,竇清幽上了樓。
燕麟坐在她床上靠著,手裡拿著書翻著,身上穿著他那身補好的玄色勁裝,“要上京,我跟你們一塊。”他要回去看看,是誰敢在他的手底下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