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情好說,你把這個簽了吧!本都督不是白占便宜的人!”燕麟威冷的背著手。
看他還擺出一副正直的樣子,竇清幽是一點都不相信!動她的東西,還拿來她這裡來賣好!看了看長生,他也是見過長生本來樣子的。
“四姐!”竇小郎搖頭,雖然燕麟勢大,但他要真要想拿四姐知道的方子,她們家也不看他的錢財,隻要他伸伸手,保四姐這次國宴之後無憂!他過來跟燕麟談,“燕副都督!這一紙契約我們可以不要,隻要燕副都督能保我四姐無虞,我們自會雙手奉上!”召四姐進京的事,要是他的陰謀,那就立馬停職。要不是他的陰謀,就保四姐不要被納進宮了!
“一碼事歸一碼事,這個你們不用擔心。這份契約,還是簽了吧!”燕麟又推過來。
竇清幽看著她明白,他是不想欠她的救命恩情,之前說要湧泉相報,拿起筆,“好!我簽。”
看著她簽上字,燕麟臉上的笑這才多了份明媚暢快,“既然契約已經簽字,那就來看看那些玻璃吧!”
竇清幽啥話也不多說,又到製作坊來,把玻璃配方重新調整,模具也重新調整,又畫了新的。這些玻璃,還是拿來做成窗戶和酒瓶花瓶比較好。稀罕珍寶,還是讓玉石翡翠珠寶去吧!
等她一通忙完,那邊新的玻璃也出來了。研究了不短時間的工匠師傅們看著都驚歎了,“這個成色,簡直太厲害了!”
“這簡直完美了!透明無暇,毫無瑕疵!”
眾人紛紛讚歎,怪不得韃靼要把玻璃酒杯作為貢品進獻上來,這樣透明純潔無瑕的的確稱得上珍寶了!
竇清幽很快打滅他們的幻想,酒瓶,花瓶,玻璃碗,魚缸,窗戶玻璃,水銀鏡。
“這些都是平常用的,不值得什麼!”工匠師傅聽著,覺的就是暴殄天物!
竇清幽想了想,“那你們也可以做成首飾配件,簪子,珠子,各種擺件什麼的。”
“拿紙筆來!”燕麟直接吩咐。
立馬有人就拿了紙筆過來給竇清幽。
竇清幽看看他,抿著嘴,黑著小臉的畫圖。說的是給她三成紅利報恩的,可也太物儘其用了!
看她暗自忿忿的小模樣,燕麟眼中閃過寵溺的笑意。指不定在心裡怎麼罵他,怎麼翻他白眼呢!
竇清幽下筆快速,不大會,紙上各種玻璃製品的圖紙就出來了,“我隻畫了一個類型裡的部分,你們再舉一反三衍生其他的樣式吧!”
燕麟又問她那些有顏色的玻璃,“這些首飾簪子和擺件,要都是無色透明的,也就太過單調了。”
竇清幽很想翻他一眼,提筆又寫了可以加的東西用來調色,隻要化學反應不一,自然能出來不一樣的顏色。
一直忙到亥時,連飯都沒有吃上。
“馬上要宵禁了,我送你們回去!”燕麟直接跟著出來。
她們兄妹要趕宵禁在街上亂跑,這個緊要時期,沒事也能弄出事來。竇小郎是怕再碰上刺殺的,同意下來,“燕副都督不必親自跑一趟,讓薛小將軍陪我們一趟就行了。”
薛堯一看他們主子那眼神瞥過來,忙笑道,“在下還有事要處理,沒時間護送你們了,既然副都督有空,就由副都督送竇小姐和竇少爺幾位回去吧!我們副都督以一敵百,安全你們儘管放心!”
可他去殺誰,竟然受了那麼重的傷,差點就沒命?竇清幽看了看,隨莊媽媽先上了馬車。
燕麟騎馬,不緊不慢的帶著馬車,送她們姐弟回家。
竇三郎已經在家裡等急了,看快到宵禁的時辰,站在門口來回踱步。
“大人!小姐和少爺回來了!”李進聽到遠處的馬蹄聲,立馬道。
竇三郎等著,循著聲音就找過來,見果然是竇清幽姐弟仨個,這才鬆了口氣,“多謝燕副都督送舍弟回家!煩勞燕副都督了!”絕口不提竇清幽。
“嗯。”燕麟應了一聲,沒有下馬。
看他也沒有再到家裡坐的意思,竇三郎忙讓李滅把馬車趕回家裡,又跟他謝了一遍。
燕麟看了看他,直接告辭回去。
竇三郎忙快步進家,“擺飯!”
大運應聲,立馬安排擺飯。
竇清幽捂著肚子,“好餓!吃的點心不擋飽!”
“先喝碗米湯再吃飯!”竇三郎怕她一下吃多了,睡覺不舒服,先喝碗米湯墊著底兒。
竇清幽正好也渴,那小碗一碗米湯也沒多少,洗漱完了,喝完,就過來吃飯,主動交代了燕麟叫她們去玻璃作坊的事,“以後我們諸事不管,那紅利給了就拿著!”
竇三郎發現,他越是不想跟閹黨一派摻和,越是摻和的深了,今兒個見到首輔程居遷,他得意學生楊仲儒還跟他說了閹黨的事。此次國宴,多是閹黨插手,他們反閹黨和清流一派必須要在大事上來籌劃穩固。
竇小郎比較看得開,他雖然沒有宏偉大誌,讓那些閹黨都變成清流名士,但那些反閹黨誰又敢肯定手腳乾淨?隻要他不同流合汙,完全可以做個兩邊吃得開的嘛!人生那麼多拘束乾啥!隻要做的事是好的就行了!
“吃飯!四姐!這個菜好吃!”給竇清幽連夾了兩筷子豆腐絲。
那豆腐絲不是豆腐皮切成的絲,而是豆腐切絲,滑嫩鮮香。
竇清幽邊吃邊點頭。
長生也無聲的給她夾著菜。
看三人吃的歡快,竇三郎也笑起來。有些事他再好好想想!
那些圖紙很快被雕鑄成模型,玻璃樣品也很快做出來。最先出來的就是玻璃酒杯。紅酒杯,白酒杯,雞尾酒杯。
竇清幽看到成品,不禁點頭,“這樣就可以了!先每樣做上五百個,國宴上使用。還有醒酒器!等這些用的做完,再做其他的!”
燕麟笑,“好!按你說的來!”
按…她說的來!?竇清幽看他一眼,沒有多吭聲。
“玻璃廠在正陽縣也建一座,到時你們要用酒瓶酒杯和酒器一類,也可直接進貨了。”燕麟又道。
“燕副都督好盤算,還沒開起來,就想著做我們家的生意了!”竇清幽忍不住道。
“給你免費。”燕麟好笑。
竇清幽才不信他,隻是看他也會玩笑,眼神閃了下,“燕副都督沒有彆的吩咐,我就先走了!”她隻是出來上個茅房,那些都是太監,才領到宮女這邊來。
燕麟嗯了聲,看著她走。
竇清幽臉色隱隱有些發黑,找到帶她出來的小宮女回去。
“你個小畜生!你往哪跑!看我不打死你!”
剛轉彎就聽到一聲陰狠的喝罵。
竇清幽抬眼,就見一個滿嘴是血的小太監衝衝撞撞的過來。她急忙躲開來。
那小太監沒跑穩,一下子撞著那小宮女,狠狠摔在地上。
後麵一個脖子帶疤的大個太監手裡拿著鐵巴掌和鞭子就直衝衝追上來,也不管竇清幽和小宮女,上來照著那小太監就猛踹兩腳,短鞭直接狠狠抽在了他臉上。
那短鞭下去,小太監伸手擋了下,手上頓時皮開肉綻。
竇清幽冷眼看著,那短鞭定是上麵有倒刺,否則也不會一鞭子下去那麼狠。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吧!”
“還跑啊!打壞了東西,還想跑!小兔崽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跑得了嗎!?”大個太監一把勒住他的衣裳領子,拿著那鐵巴掌往他臉上打。
隻幾下,小太監的臉就更加青紫紅腫,嘴角也流著血,卻恐懼的哭著求饒,饒他的命。
小宮女看著這情況,趕緊爬起來,“你們這是乾什麼!衝撞了人知不知道!”
見她掛著內務府的腰牌,又看竇清幽,更是穿著常服,她這樣穿著不帶宮女腰牌的,那定是宮外的人,立馬朝兩人求救,“姐姐!姐姐好心救救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打壞的東西我肯定賠錢!求姐姐發發善心,救我一命吧!”
高個太監上來一個一腳,“小畜生還敢求救?!你以為誰都能救得了你!?”
小太監噗的吐出一口氣,卻還是乞求著饒過他。
小宮女看那高個太監根本不拿她們當回事,看看竇清幽,喝了一聲,“你們衝撞了人,還不快賠罪!”
高個太監這才正視竇清幽,不過看著那神色也是不以為意,“這是哪的貴人?瞧我這眼拙,竟然都沒瞧出來!”
竇清幽穿的低調,臉上還出了痘痘,擦著不怎麼好的粉,也收斂了氣質。看著的確跟哪一路的貴人都沾不上邊。
小宮女怒道,“這是奉旨進宮調酒的竇小姐!還不快賠罪!”
大個太監一聽,眼神這才稍稍正色了點,“原來是竇小姐,雜家不認得小姐,讓這小畜生衝撞了竇小姐,回頭雜家就好好教訓他!”伸腳給了那小太監一下,陰狠道,“還不快給竇小姐賠罪!”
現在一下子把處決這小太監的名頭按到她身上來了。竇清幽目光有些冷,看著一直磕頭賠罪,滿眼乞求的小太監,“他犯了什麼錯?”
大個太監不想說,咧著嘴,“是打壞東西,我這上麵知道了也要受罰的!”
“竇小姐問話,你還不老實說來!”小宮女可是見到,燕麟的那套琉璃盞給了她,剛才還跟她說話,那態度跟對著他們這些人可完全不一樣的。
大個太監看小宮女的氣勢,也猜到隻怕竇清幽在內務府有點體麵,“打壞了國宴用的琉璃碗,那可是死罪!”
小太監麵上頓時浮現絕望恐懼之色。
竇清幽知道那些東西都是有耗損的,琉璃碗也不是很稀奇的,直接賠錢,沒有必要把人打死。隻是這宮規她不清楚,看向小宮女。
小宮女也為難,“竇小姐求了情就算了。”這小太監即便躲過去,這個大太監存心收拾他,沒藥醫治,過不幾天也是死。
竇清幽目光落在那小太監臉上,“宮裡的琉璃碗不用了,所有琉璃酒杯和菜肴酒水的器具都用新做的。這小太監若是沒犯死罪,就饒他不死!”
小太監立馬感激的磕頭。
大個太監卻嗤笑一聲,“竇小姐!你是不懂宮規,奉勸你一句,這國宴之事重大,不說妄加議論,那國宴所用器具,那是一件都不能損壞!否則就是死罪!”
竇清幽目光銳利起來,“一場國宴下來,所用器具耗損不下數十件,難道數十人都要定上死罪?”
大個太監冷陰的笑,“竇小姐是不懂宮規。”
“宮規她懂不懂不說,你就懂得宮規了?”一聲淩厲的冷聲,沉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