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水05(1 / 2)

倒地的新人很快就從門檻上爬了起來,因為婚事準備匆忙,大廳內布置簡單,很多親朋好友也沒有來得通知前來喝喜酒。

顏少勳不記得與瓊琚第一次成婚的樣子,可他還是覺得很對不起瓊琚,拉著她的手,承諾說:“下次,一定給你補一個盛大的婚宴。”

瓊琚成婚兩次,一回生二回熟,她掀開紅頭蓋,彎了彎眼睛:“我不介意的。”

主持婚宴的顏家族長按規矩宣禮:“新人一拜天地。”

瓊琚迅速放下紅頭蓋,她與顏少勳對著天地拜了拜,又拜了高堂的畫像。

夫妻間也互相拜了拜,等到二人給顏家長輩敬茶的時候,門外傳來女人尖銳的怒喊:“你們不許成親。”

俞琇瑩氣喘籲籲趕到,她一路疾行,梳得好看的新娘子發髻歪歪扭扭,幾根發絲跌落下來,蓋住她的耳畔,臉上的妝容也花了不少,因為十分憤怒,清秀的臉有些扭曲:“顏少勳,你敢不從我。”

瓊琚擋住相公,挑了挑眉梢:“告訴你多少次,不要使喚我相公。”她揚起拳頭,吹了吹,美豔的五官傾城難忘,霸道的模樣更顯可愛。

俞琇瑩被瓊琚揍了幾回,心有餘悸,卻還是不甘心,她瞪著顏少勳,那夜他說的話依然在她耳旁蕩漾。

沒想到他忘記了瓊琚,依然不肯看她一眼,依然不肯娶她。除了那張臉,她哪裡比不過瓊琚。

先王看不見他,顏少勳也看不見她。

從小受的委屈湧上心頭,俞琇瑩忽然就笑了。她發絲淩亂,厚厚的妝容花了,眼眶還笑出了幾滴淚水,眾人不明所以,可覺得她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十分可怕。

顏少巧也覺得這是個可憐的女人,因為喜歡她弟弟,喜歡得失心瘋了,所以用了不正當的手段讓他弟弟忘記關瓊琚,還願意休妻。

沒想到,繞了一圈,弟弟還是娶了關瓊琚。

顏少巧歎息:“琇瑩啊,你這是何苦呀!”

“你給我閉嘴。”俞琇瑩狀若癲狂,往前走了兩步。大廳眾人一瞬不瞬盯著她,就怕她會忽然發瘋。

瓊琚更加那自己的相公護在身後,一步也不讓那個瘋女人靠近。

俞琇瑩隻覺得越發諷刺,她不過是想證明給世人看,同樣是王女,她不輸瓊琚,為什麼都要用這種“她該死”的眼神看她。

她腦袋忽然湧出一個瘋狂的念頭。這些人不是都覺得她瘋了麼,那她就瘋給他們看。

歇斯裡地大吼:“顏少勳,若是你不娶我,你就給我去死。”

大廳忽然如落針可聞,四周安靜得詭異,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看著俞琇瑩。似乎難以想象,這樣的話是從一個小姑娘嘴裡說出來的。

顏少巧氣得臉色發青,恨不得扇平她那張嘴,可眾目睽睽之下,她要臉,隻好咬牙切齒反擊:“你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這麼惡毒。”

“惡毒?嗬!”俞琇瑩步履忍不住往後蹌了一下,回想自己做的那些事,似乎真的很惡毒,可是她不惡毒,這些人就會看見她麼。

都是一些隻看美色的賤人。

明明她比瓊琚更好,她從小讀書識字,學刺繡畫畫,懂各種音律,而瓊琚什麼都不會。可即使她什麼都不會,先王還是隻寵愛她一個。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俞琇瑩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模樣十分淒慘,可沒人去同情她,可憐她,甚至覺得她活該。

“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告訴你。”瓊琚就在顏少勳身前站著,她能感覺到他聽到俞琇瑩的話後,身體輕顫著,十分痛苦。

她回想起自己一覺醒來,失憶的那日,腦子像有什麼東西被抽去般,十分難受。她覺得相公也跟她一樣,很難受,甚至可能更加難受。

瓊琚不想跟俞琇瑩囉嗦,她已經擼起袖子,她要一拳打蹦她的嘴,看她以後怎麼胡亂說話。身體微微往前傾斜,她走出顏少勳的懷抱,步步逼近俞琇瑩:“你不懂得做人,老娘教你。”

她揚起拳頭,俞琇瑩知道自己打不過她,沒有抵抗,也知道不會有人幫她,更加沒有吭聲。她也沒有閉起眼睛,就這麼抬起頭,迎接瓊琚的巴掌。

她覺得她母親沒有給她一張好相貌,不是她的錯。

她什麼錯都沒有。

如果被瓊琚打死了,她隻求地府的閻王,讓她下輩子可以不學無術,可以什麼都不懂,但一定要有一張美豔的臉。

瓊琚的巴掌即將落在俞琇瑩臉上時,身後忽然傳來悶哼和物體落地的碰撞聲。然後是顏少巧的痛苦大喊:“阿弟。”

瓊琚顧不上打人,回頭擠開那些人,把顏少勳抱在懷裡:“相公。”

亂糟糟的四周,林浩還算頭腦清晰,使喚小廝:“快,快去請大夫。”小廝答應一聲,就跑了出去,他不敢看大廳中央跪著的俞琇瑩,心裡涼颼颼的,覺得這女人太過歹毒可怕,用更加迅速的教程跑了過去。

林浩又指揮仆從等人,把顏少勳小心抬回房間裡。四周依然很吵鬨,等眾人隨著顏少勳跑去後院,林浩焦頭爛額等大夫來,他看了眼還傻呆呆站著的俞琇瑩,他不太想搭理她。可這裡是顏府,他走了過去,儘量保持聲音平和:“俞姑娘,要不你先回家吧,我派人送你回去。”

俞琇瑩半晌不說話,正當林浩認為這女人不打算說話的時候,他又聽到她喃喃的說:“他連死都不肯娶我麼。”

顏少勳的房間整潔乾淨,大床也舒坦。他被抬回房間,立刻有丫鬟仆從去把窗戶推開,保持房間通風,然後送走某些前來看熱鬨的賓客。

治理刀傷的老大夫來得很快,仔細檢查了顏少勳身上的傷口,判斷出:“這位公子對人體不是很了解,所以自殘的方式不對,刀插入自己的身體的傷口也不深,所以沒有大礙,好好調養幾日就能下床了。”

老大夫行醫一生,見慣無數患者,並不把自殘的公子放在心上,給他拔完刀,再敷藥,然後開了幾張藥方,說了一句他明日再來,就去彆的府邸診治另外的傷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