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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醒來,入目果然的是一片白色。
王語珂歎了口氣,習以為常地坐起身,餘光看到一抹身影,以為是爸爸便撒嬌著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亂跑,讓你擔心了。”
她低下頭,一副誠心認錯的模樣,以父親疼她的性子肯定分分鐘原諒。
然而,頭頂卻半天沒有聲響。
王語珂脖子難受,目光緩緩上移想看看爸爸現在的表情,第一眼看到的卻是熟悉的校服褲子,她呆了呆,混沌的腦子反應過來,她似乎是在慕容熙逸眼前暈倒的。
王語珂心下一沉,抬起頭來,正好與低頭看她的慕容熙逸對了個正著,他的臉色很冷,眸子中藏著一絲她看不透的光芒。
“呃……你怎麼在這裡?”王語珂有些心虛,說出的話都磕磕絆絆,對方沒有立刻回話,把水杯塞進她手裡,然後默默地看著她。
王語珂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受不了地喊:“你到底想乾什麼啊?說話!”
“哦?那我就說了。”
慕容熙逸拖過一個木椅坐下,手分彆搭在膝蓋上,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她,“你有先天性心臟病?”
“……”
要不要一上來就這刺激?
王語珂無語,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沉默著低下頭,慕容熙逸也不在意,連珠炮地不斷發問。
“醫生說你活不到三十歲?”
“……”
“這是你拒絕我的根本原因嗎?”
“……”
見她仍然不吭聲,沒承認也沒拒絕,慕容熙逸心中稍稍鬆了口氣,臉上飛起一抹嫣紅,話也從之前的雷厲風行變得磕磕巴巴,聲音低沉地問:“聽伯父說,你把我的畫裱了起來,而且在家中也常常提起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慕容熙逸話還未說完,王語珂臉漲得通紅的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捂住了他的嘴。
柔軟的觸感一下子讓他咽下了所有的話語,心臟撲通撲通幾乎能跳出來。
女孩子……為什麼會這麼軟?
慕容熙逸心中再一次感歎,然後不經意想起了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他睡覺向來很沉,幾乎不太做夢,可那一天夢裡卻做了一場旖旎的夢境,夢中的少女柔軟纖細,像是水做的一般,她的嘴唇,她的臉頰,她的皮膚,任何任何都那麼不一樣。
第二天早上,慕容熙逸醒來便去洗了衣服,這是他第一次出現這等事,洗衣服的手都不知所措地微微顫抖,然後當天這場美麗的夢破滅了。
可不知為何,他卻似是不知教訓般。
在那天之後,少女有時還是會踩著他的心尖,毫不客氣地入了他的夢。
“我、我不說了,你彆捂著我嘴。”慕容熙逸垂著頭把少女的手拉下來,退後幾步,不敢去看她,害怕又被少女嬉笑。
王語珂這次卻未發現他的不對,因為她的情況也不好。
於是兩個紅屁.股都低著頭訥訥,病房裡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王語珂的父親打開門後,就看見了這樣的情況,於是他福至心靈地又悄悄退了出去,但關門的聲音有點大,驚醒了屋內的兩人。
王語珂眨了眨眼,忽然似是從夢境掉入現實,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她坐在床上,長舒了一口氣,“沒錯,我母親就是因此病而死,我也逃不掉的,醫生說我活不過三十,而且這不是保守說法,而是最大壽命。”
她看向慕容熙逸,黑鴉般長長的睫毛上沾著點點淚光,“我很喜歡你,不想埋在心裡,想在死之前不留遺憾地離開,大家都說你根本不可能喜歡上彆人,我就更加放心,我怕我會給彆人造成傷害,可是……可是到最後我還是傷害了你,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特彆無恥!”
“所以我才那麼說,我怕你受傷,怕你和爸爸一樣對我們的孩子說‘等你長大了,我也能安心去找你媽。’,更何況我這個病或許會遺傳給孩子,我怎麼能忍受我們的孩子受到這樣的痛苦!”
少女捂著臉,哭得不能自己,看起來可憐極了。
慕容熙逸局促地站在一旁,臉在王語珂談論到孩子時更加紅了,他很想找回場子地損一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但是這句話卻卡在喉嚨眼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與王語珂的孩子?
這是連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