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2 / 2)

她隨口說了句:“人家活好。”

“呲--”他猛地一踩刹車,霎時停在馬路正中央。

身後頓時穿來震耳欲聾的鳴笛聲,趙音淮從後車鏡裡看到後麵漸漸停了老長一排車,她皺眉道:“你突然又發什麼瘋?”

他陰沉著臉,再次開動汽車,沒開多遠就停到了沒有行人的路邊,吩咐道:“下車。”

“啊?”她有些發懵。

他打開車鎖,直視前方,再未看她一眼。她癟著嘴,下了車,剛把車門合上,這腳跟還沒站穩,就見他的車像離弦的箭似的,揚長而去。

留她一人在路燈下迷亂,“誒!這人莫不是有雙重人格?剛才不死活要送我回家的嗎?現在又是鬨哪出?呃……這裡是哪裡啊……”

趙音淮被江衍扔到杳無人影的路邊,連個公交車都未見著,最後隻得打了出租車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究竟自己是哪句話觸了他的逆鱗。她和唐錚交往時間不長,大多時間她都顧著去牽那隻心儀的手去了,至於活好不好,還真沒起過體會一番的心思。

可是她說唐錚活好,又沒有說江衍活不好,他在那瞎彆扭個什麼勁?男的好像都比較在意這事?

想不明白,索性就拋到腦後。出租車在她的胡思亂想中,開到了永清街的居民宅,望著麵前有些破舊泛黃的樓體,她的心裡油然生起一份安寧。

自從工作後,她就在公司附近租了間小兩室一廳,慢慢住出了感情,半年前付了首付,一點點地將它占為己有。

用周卿卿的話說,看不出這份房子有任何投資的價值,地段不算極好,也沒老舊到推翻重建的程度。況且她覺得趙音淮總是要嫁人的,女孩子平庸顧家才是福。

可是她說了幾次後,也不說了,她比誰都要了解趙音淮好強的性子,似乎從海城回來後,從未對婚姻有過任何期待,如果一定要為了順了父母的心意結婚,那這份房子,就是她為婚姻留下的退路。

周卿卿問過為什麼,可是趙音淮卻笑笑不語。

今日,她的房子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那個看上去和她同齡的女人,體型臃腫,卻不膩人,將頭發盤至發頂,乾淨利落,一身運動裝,很是隨和。

她聽到了腳步聲,驚喜回頭,發現趙音淮後,唇邊漾起單個飽滿的梨渦,靦腆一笑。

趙音淮很是吃驚,“寶珊?”

她點了點頭,“音淮,我們好幾年沒有見麵了吧。”

不同於周卿卿是趙音淮兒時就一起長大的閨蜜,程寶珊是她的高中同學,高中那段時光二人是一份玉米一人一半的關係。曾經相攜逃課去小賣部買泡麵,回來時卻碰到巡邏的禿頭教導主任,兩人端著泡麵就往女廁所裡躲的記憶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隻是因為趙音淮後來去了海城讀大學,二人相隔甚遠,聯係不便,關係漸漸就淡了。

可是真心的朋友,從來不需要任何形式上的來往,一個眼神就可以冰釋前嫌。趙音淮挽住了她的手,“有什麼事我們進屋說。”

上樓的時候,程寶珊不好意思地臉紅了紅,“後來我換了手機號,你的手機號碼就弄丟了,今日我跑到你家裡去找你,伯父伯母就把這的地址告訴了我。”

趙音淮把鑰匙插入門孔,推開門,一個人獨居的房子多少有些淩亂,她連忙把鋪在沙發上的劇本收拾了一下,騰出了一處空位,訕笑道:“你將就一下。”

程寶珊打量了著房子的布置,空間雖小,但設施齊整,連桌上的茶杯都簡樸彆致,她又看向趙音淮一身的職業套裝,淺笑道:“你過得真好。”

或許是平日裡接觸的都是行業裡資曆較深的同事,趙音淮從未有過優越感,現在靜下心來一想,自己在曾經的同學中,確實屬於過得還算不錯的一類人。

她瞥向茶幾上厚重的劇本資料,隻是旁人不知道的是,在jmg工作的同時,她還會在外麵接私活,編寫小品或者網絡劇的劇本,賺些快錢。

她給程寶珊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好幾年都不見她聯係自己,今日這般匆匆跑來,定是有什麼原由,既然已經聯係上了,以後多得是時間問候,便少了客套,直奔主題。

“你知道的,我對學習一向上不了心,連大學都沒有考上。”她笑容欣慰,“後來家裡人出資,我開了一家火鍋店,生意意外的紅火,可是我這身材也是因為試吃各種味道,越來越飽滿了。”她作勢掐了掐身上的肉。

趙音淮開著玩笑,“這得是吃了多少好吃的?改天一定要去捧捧場。”

程寶珊激動點頭,過後,神情卻變得羞赧,“兩年前,我發現一個男人,獨自來吃火鍋,我看著他有些落寞,便要服務員給他多送了一盤牛肉丸子,沒想到他卻坐在位置上哭了起來,最後,含淚把鍋裡的食材吃得一乾二淨。”

趙音淮靜靜地聽著,她繼續道:“後來他陸續來過幾次,無一例外都是一個人,但狀態看上去一次比一次好,最後那次,他是和一個女人一同前來的。”

趙音淮心中一歎,早就聽出了她話裡的悸動還有隨之而來的苦澀。

她瞳孔倏地燃起一陣希冀,“音淮,這個男人你也認識。”

趙音淮有些錯愕,“我認識?”

她頷首,目光灼灼,“是鬱全。”

趙音淮嘴唇微張,驚訝不已,顯然沒有想到,程寶珊中意的那個人,竟是《撲愛》的男嘉賓。

程寶珊緊抿了一會嘴唇,“我是在《撲愛》官方微博的一張照片上,無意間看到站在台下指揮的你,方才知道你是這個節目的編導。”

十名男嘉賓,分彆給趙音淮的團隊裡除了鄔總編以外的四位編導負責,而鬱全恰好是她負責的幾人之一。趙音淮腦海中閃過鬱全單薄的身影,記憶裡的他很少笑,麵如其名般,總是被一種低氣壓給環繞。

起先趙音淮以為是和他dj的職業有關,刻意在追求一種冷感。後來從他拒絕了一位女嘉賓的言談中,她才明白,原來他剛剛經曆了一段失敗的感情,未婚妻在婚禮的前幾天悔婚了,希望有一位新人能將他從傷痛中帶出來,才來參加的《撲愛》。

隻是半年來,給兩個女嘉賓表過白,卻都沒有成功。趙音淮記得那兩個女嘉賓,無不高挑彆致。寶珊是位不錯的結婚人選,但很顯然並不是鬱全的理想型,一時間,趙音淮的麵色有些猶豫。

程寶珊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顫音道:“音淮,希望你一定要幫幫我,每次我看到有女嘉賓和他表白,就擔心不已,遇到他和女嘉賓告白,更是害怕得坐立難安,我一定要到台上把他牽走!”

趙音淮有些為難,按理說公司收到的女嘉賓報名表,已經疊到整個收發室都沒位置可放了,畢竟節目每周播放一期,一期僅有三個女嘉賓上台的名額,僧多肉少。

隻是作為內部人員的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可鑽的空子,她回握住了寶珊的手,緊了緊,目光堅定,“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