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腳步加快地往樓梯拐角走去,腦海中漾起剛才趙音淮那滿是波瀾的眼神,心頭一喜,直以為自己撼動了冰山。
剛推開安全通道的門,就被裡麵一雙白皙的手給拽了過去,猝不及防地被抵到了牆上。雖然趙音淮隻及他胸前的高度,但被她如鷹般目光看著的他,喉嚨陡然乾渴難耐。
他放鬆下來,任憑她圈著自己,喉結微動,“我不介意像現在這樣的驚喜,以後多來一些。”
她腳下一崴,險些破功,眸光漸厲,“實在想不通,你以前是那樣一個冷言少語,不可一世的人,這兩天到底在搞什麼鬼?舉手投足間淨做些讓人誤會的事情,挑逗我很有意思嗎?”
他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無聲凝神與她對視著,眼神深邃難以捉摸。她功力沒有他深厚,幾秒後,驀地收回撐在牆上的手,與他拉開一定的距離。
他從褲兜裡掏出一盒香煙,抽出了一支,叼在嘴裡,左手擋風右手點燃,頓時嫋嫋煙霧彌漫在二人之間,她蹙眉道:
“你不是戒煙了麼?”
他猛吸了一口,忽明忽暗的火花在他指尖跳躍,沒有說話。趙音淮最害怕見的就是他的手,夾著煙的時候更是極具魅惑,她生硬地彆開腦袋。
二人陷入一陣沉默。
終是她耐不住道:“知道你去年拿了挪威電影節的金鱷獎,是影帝級彆的人,就算大片演厭了,想涉足愛情片領域,也不要找我這種小嘍囉練演技。”
我會心動的。
他呼吸變得厚重,煙氣從他嘴裡溢出,“猜錯了,我想和你拍愛情動作大片。”
她有些恍惚,隨即炸毛,“我警告你不要招惹我!以後像這種話你不……”
誰料他的怒意比她更甚,打斷了她,極為克製地道:“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為什麼最後要留下我一人?”
她有些發怔。
他暴躁地踢了一腳樓梯的扶手,“我能怎麼辦?我去美國的那三年,你就像是個魔咒似的粘著我,隻要我一閒下來,腦子裡就都是你的影子,連在片場拍戲的時候都沒有停止過,你說這樣的我能戒掉煙嗎?我這三年抽的煙,怕是比我吃的飯還要多。”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企圖從他麵上找出半分玩笑的痕跡,卻沒能得逞,鼻頭發酸,握緊拳頭,生怕自己一個控住不住,就衝進了他的懷裡。
一根煙燃儘,他用腳尖徹底摁滅,話音突然一轉,“我想過了,我現在之所以眼裡融不進任何女人,一門心思扣在你身上,都是因為當初被你甩了所致,和我在一起吧,再這樣魔怔下去,我怕是要瘋了。”
在他的人生信條裡,任何女人都不可能長久地在他心尖駐足,哪怕是趙音淮也不例外,所以他把這三年來迫切地想要得到她,主觀地歸結為得不到的永遠在鬨心。
她愣了一愣,隨即冷笑,倒真是她想多了,以為他先前那段話是什麼真情告白,結果總結出來就是:我從來沒被人甩過,你甩了我,讓我有了心結,趕緊和我在一起吧,然後讓我甩了你,我的神經病就不治而愈了。
“有病就去吃藥,彆在我麵前瞎晃悠。”她再也不想和這人多費口舌,欲走。
個臭王八蛋,搞半天這幾天那些種種還真是演出來的,祝他車裡的葡萄汁在這樣的高溫下,全部熱餿了!
腳剛抬起來,卻被他一把給拉住,他語氣固執:
“你偷走了我三年的時間,那就用三十倍的時間來還吧。”
她倏地頓住,他竟然還記得。
***
2014年,酒吧門前,冬日的清晨,冷得她腮幫子通紅。
凍到僵硬的手一掌把車門給推了回去,衝一臉懵逼的男人打了個招呼,“江衍同學,你好,我也是海城藝術大學的,我叫趙音淮。”
隨他一起出來各自取車的哥們見這頭有情況,連忙含笑圍了過來,其中一寬臉的哥們,一手搭在江衍的肩上,一邊打量著趙音淮,調侃道:
“喲,這天還沒亮,就有小美女等著你啊,這嗨了一整個夜場,你還來第二場,精力旺盛啊。”
其餘走過來看熱鬨的人,無一不外形頗佳,氣質尚好,顯然是江衍表演係的男同學,連連起哄。
臊得她低頭,揪著衣角,不敢與江衍對視。
他倒像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了似的,也不說話,隻靜靜地把她看著。
她抿唇了片刻,方才道:“那個……就是……你能把你的微信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