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重重點頭。可身體還是抑製不住的顫抖,先前單漁以為是老人太過激動,可老人現在的異常讓她覺得沒那麼簡單。
果然,單漁扶上老人肩膀時,感受到了手裡傳來的濕潤,隨即而來的還有她不大喜歡的血腥味,難怪她碰見老人時他佝僂著背。
單漁安撫著老人,準備帶人回府醫治,可聽到破棚後麵傳來的聲響時,她被老人狠推了一下,退出了纏鬥的範圍,老人抽空朝著她揮手,示意她先走。
怎麼能走?這可是人證,就算朱州有其他證據,人證也不能丟!
單漁在旁邊找了一根長棍,悶聲敲在了蒙麵人後背,聽到聲音的其他人轉頭看向單漁,老人看單漁還沒離開,也不叫單漁離開了,隻是下手更加狠厲。
單漁揮動了幾下手裡的長棍,感覺還是不如用劍來的熟練,許是老人的爆發十分驚人,幾個蒙麵人見勢不好便先逃了,單漁想去追,被老人攔下。
“我打得過。”單漁有些意猶未儘,看著手裡的長棍,太久沒動手了,一旦動手她便不太能停下來,或者說不太想停下來。
單漁還在回想剛才手握長棍戳人的手感,發現身邊的老人已近力竭坐下,單喬想著趕快回府醫治,可老人卻吐了一口汙血。
“前輩!”單漁懵了,他花這麼大精力可不是要一個屍體!
老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墜子交到單漁手上,指了指自己又不住的擺手,眼眶有些濕潤,單漁能大約猜出來的內容,隻有老人說自己已經不行了,她不明白墜子的意義,不懂老人此刻的心境,更不知他眼裡的歉意從何而來。
他的沉痛、悲戚以及不甘,像是被微塵遮蓋的破棚,混雜在著歲月對人事的漠然中,待一場突入而來的希冀,最後崩塌。
單漁還是放開了老人,像一次又一次的放開溪闕那些,死在她手裡的同伴,血腥氣又一次襲來,單漁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她摩挲著從老人手裡接過來的墜子,摸到了一處凹陷。
高?
“高家的事跟我無關!”高述覺得自己最近真是諸事不順,“我不過是個棋子。”
高述前腳離開那破舊樓,後腳就被單喬攔了下來,上了他的馬車,一上車他就察覺,開始還用高家的威勢警告人,發現是單喬後便啞了聲。
高述實在被單喬盯怕了,他記得小時候,單喬對他們幾個小輩還算客氣,哪像如今這般陰狠,高述實在頂不住單喬的目光,這才開口。
他真的不明白了,他明擺著就是一個棋子,廢了也就廢了,單喬攔他不是多此一舉嗎?況且以他在高家的地位,還真接觸不到什麼機密。
“你姓高,這事就跟你脫不了乾係。”單喬好整以暇的看著高述,這人和他記憶裡的,那個小古板差距不大,從小就愛一本正經的表麵自己的立場,即使彆人根本不信。
“好,那你殺了我吧。”
單喬看高述閉著眼,脖子往他身邊伸的視死如歸的樣子,不由得一笑,威脅人的方式還真是一點沒變,“你舍得死?”